京都不是冀州城,輪不到齊宸雪在這里耀武揚威,況且齊伯候府也不存在了,齊宸雪一個無依無靠的丫頭,還能在京都有什么盼頭。
鄭可欣話中的意思,齊宸雪怎么會聽不出來。
臨江王妃,對某些人而言毫無疑問是一個吸引人的名頭,可她齊宸雪會在乎嗎?
鄭可欣心中有些發愁,她為著這件事想了這么久,想著齊宸雪被萬人唾棄的場面,可是如今齊宸雪怎么能不按照她想的行事呢?
“雪兒,即便你不想聽,姨母還是要多說幾句的。雪兒,你是不是覺著你背上一個退婚的名聲沒所謂?你又知不知道世人對女子有多苛刻,一旦有了退婚的名聲,而且還是這樣的理由退婚,你的婚事將變得無比艱難。任何一家人,一聽說是在替你說親,首先考慮的就是名聲影響。注重家風名聲的人家,又怎么可能娶你。有家世有地位的更不可能娶一個退過親的媳婦回去。結果最后你只能低嫁,還是嫁給那些要家世沒家世,要人品沒人品,要錢財沒錢財,要前程沒前程的人。你作為齊家嫡長女,難道不會為齊家考慮?不會為你妹妹若琳考慮?
我是做你長輩的,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做出這等糊涂事?!?/p>
看著鄭可欣這般良善好心的作態,齊宸雪卻只覺得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以她對鄭可欣的了解,如果鄭可欣是真的擔心她的話,只怕這世間就沒有惡人了。
不過鄭可欣既然說了這話,齊宸雪也不會不還禮,于是躬身鄭重道謝:“多謝姨母真心實意替雪兒著想。只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雪兒知道淵表哥的優秀,可是在雪兒眼中卻只有楚公子是最好的。姨母能這樣說,只怕是沒有考慮到雪兒如今的處境。冀州城那些人怎么說我,京都的這些人怎么說我,想必以姨母的耳目早有所聞,現如今有誰愿意真心實意地求娶雪兒?隨隨便便找一個姨母口中的良人,也許他現在隱忍不發,是想著等到雪兒嫁過去,他可以關起門來,用各種辦法羞辱雪兒。
甚至直接將雪兒的陪嫁打發掉,將嫁妝拿在手里,然后像使喚粗使丫鬟一樣的使喚雪兒。然后被他們家人日日磋磨,又求告無門,要不了幾年,就得‘抑郁而終’。
需要用性命去填補的婚事,就算旁人說出一朵花來,我們齊家也不會茍且。齊伯候府還在時,齊家重名聲,卻也不會拿姑娘家的性命去彌補名聲。而我齊宸雪,什么時候是會守著規矩的人了?當然淵表哥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只是怕我們倆性子合不攏就是了。雪兒與其婚后相看兩厭成了怨偶,倒不如早早退親成全了淵表哥和兩位佳人的這份姻緣。雪兒一直知道自己在外是“品貌出眾”,哪里敢給淵表哥找什么麻煩。仔細算起來退了這親外并無別的不好,除了有大筆的嫁妝外還有楚公子在我身邊,似是這般絕色,恐怕就連淵表哥也比不上吧?”
難道這就是齊宸雪的底氣?因為有嫁妝有那個什么楚公子,所以她就不在乎什么流言,不在乎退親名聲,不在乎找不到好人家,只想和一個青樓里出來的賤種雙宿雙飛!
鄭可欣心頭很不是滋味,寧國公府要地位有地位,要名聲有名聲,可是她還是不滿足。她想不明白當年祖父給了齊宸雪什么好東西,皇宮里那些人個個都想據為己有。
齊宸雪如今除了有一點錢,名聲地位上甚至是遠遠比不上寧國公府的一個奴才,可她看著那張和蕭吟月有八分相似的容顏還是厭惡至極。
蕭吟月,就算國公爺對你有那么一點意思,如今他娶的還不是我嗎?如今你的女兒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一定會給她安排一個和你一樣的好親事。鄭克淵,哼,她齊宸雪哪點配得上?
鄭可欣忍下心中的不甘,和齊宸雪又說了一會別的話后起身離開。
郡主府面前,齊宸雪看著鄭可欣遠去的轎影,心想著要不要找機會收拾他一頓。
皇宮之中,鄭元傭也面臨著一道難題:東夷國出兵!
以大晉的實力,鄭元傭自然是得不到這么準確迅速的消息??捎辛素S原透露給他,這又有何難?
如今朝堂上是沒什么出色的武將了,先前齊伯候齊遠在的時候還能與蒼明王曲秉承平分秋色,齊遠一去鄭元傭是真無可用之人了。
皇上對鄭克敏的心情很復雜,他曾經既想好好培養這個接班人,又怕鄭克淵勢力膨脹太快,影響到自己的安全。所以他對鄭克敏是又打又拉,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還未封出宮的時候時常是今天叫到身邊訓斥一頓,明天又頒下一些賞賜給他。只不過,鄭元傭自認為御下有道,看在混跡朝廷多年的一幫老油子眼睛里,卻又顯得手段生硬,用意太過明顯。鄭克敏為人倒也聰敏,只是在鄭元傭多番打壓下小心過了頭,從不敢過多參與朝政,又不敢過深地結交大臣,鄭克敏當了燕王這么多年,燕王黨表面看起來卻是仨貓倆狗不成規模,這下鄭元傭是放心了,可鄭克敏在朝中的影響力卻也一直微乎其微。再后來有了鄭克淵,鄭克敏就直接成了自個兒三弟的擋箭牌,為鄭克淵成長幾乎是滿打滿算的保駕護航。
反觀鄭克藩,這么多年的悉心經營,在內派人壓服了皇后的勢力,在外頂住了內閣的壓力,硬是把皇宮變成了瑯歲軒的自留地。就連皇上身邊也被安插了一些人手。
皇帝對鄭克藩也不是沒有忌憚之心,可是鄭克藩卻可以做到這一點。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只是再怎么信任,鄭元傭心中還有個疙瘩。當然這些前朝之事宮外諸女眷當然全不知曉,齊宸雪倒是打聽了不少。
如今鄭元傭想讓鄭克敏去攻打東夷國,但心中念及恪純皇后又有一些不舍,鄭克淵受寵這么多年自然也不能去,鄭元傭又開始打起鄭克藩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