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嬪尖叫著醒來,床上只剩一床死蛇,宮中也突然傳出云嬪冒犯了天神,被下了咒術,所以那些蛇都纏上了她。
先帝剛去,云嬪被人傳成觸怒天神自然落不到個什么好下場。甚至有人還在暗地里猜測:云嬪已經觸怒了天神,會不會有神罰降在先帝身上令先帝魂魄不寧或者降在皇宮里使后宮不安?
蒹葭宮里,老嬤嬤著實不想和自家天仙似的娘娘說起這些骯臟事污了她的耳,可主子問起,她也只好知無不言了,“不管云嬪做了什么,她這樣已經讓皇家顏面盡失,她身邊那宮女也是個冒失的,這么大的事都敢瞎嚷嚷出來讓宮里的人都知道了,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這不,消息剛傳出不久,云嬪便被秦大人賜了白綾,聽說那宮女也被賜了鴆酒。”
花清瑤面無表情地聽著,想著昨夜迷迷糊糊聽到的動靜,眼中閃過冷意。如果就這般讓云嬪死了,她竟有種說不出的憋屈。若是昨夜讓那歹人對她使的詭計得了逞,只怕今日這般下場的,就換作她了。
好在,她身邊有人出手護著她。只是想起昨夜那場夢境,花清瑤心就忍不住擔憂。
她抿了抿唇,盡力壓制這種讓她無力的感覺。再加上昨夜沒有休息好,花清瑤今天一天整個人都懶洋洋的,老嬤嬤早已見怪不怪。
自家娘娘也不知從哪天起,就只愛窩在美人榻上,捧著那永遠也看不完的話本。
晚上蒹葭宮還未熄燈,離風又來了。
花清瑤瞪了他一眼,并不怎么想搭理他。明明知道她心里那么擔心小姐,離風這廝居然還敢攔著她。
離風好脾氣地笑笑,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清瑤,主子那么在乎主母肯定不會讓她有事的”
花清瑤別過身去不想理他。
離風也不惱,他緩緩開口道,“云嬪沒死。”
花清瑤刷地轉頭看他。
離風笑著道,“算計我的人,我又怎么會讓她死得那般痛快呢。”明明笑著,語氣卻森寒得很。
“胡說!誰是你的人了!”花清瑤問道,臉上沒有一分羞色。想到云嬪,她又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她呢?”
離風“唔”了一聲,“只怕以后會生不如死吧。我讓人將她連夜送到燕幽的營地里了……”
花清瑤說不出此刻什么感覺。原本該是怕是恐懼的,然而心底卻有暖流緩緩而過。
她朝離風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明明昏暗中見不得多么清晰,離風就是覺得,這笑容,嫣然美好,能烙到心里去。
他忍不住道,“清瑤,你什么時候答應嫁給我。”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眸子里滿是希冀。
“離風,放棄吧。”花清瑤嘆了一口氣,一如既往地拒絕了他。離風只能垂頭喪氣地離開。
自云嬪的事情發生后,后宮就更加安靜了。
妃嬪們一個個恨不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是看著秦相前朝春風得意,她們內心卻躁動了起來。
畢竟,日后新帝登基了,她們這些先帝的妃嬪,去留都會被定下。她們這些人都是沒有子嗣傍身的,日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于是她們當中膽子小的也就是忐忑毫無辦法,膽子大的人就趕著去結識朝堂的大臣,宮里官階高的侍衛,想著法子把自己嫁出去。
這些妃嬪相中的男人中,最受歡迎的自然是風頭無倆的秦瀲。遭受了一波妃嬪打擾的秦瀲心中很不高興,思索兩日后,終于寫出了一道對于妃嬪們去留的旨意——
新帝登基必然大赦天下,后宮妃嬪雖是先帝的妃子,但想必新帝仁德必然不會因她們是女子而輕視之。你們這些人中,只要是沒有犯過錯的妃嬪們,都可歸家另嫁,而犯了錯的妃嬪,便去往皇家寺廟好好修身養性為陛下和大晉祈福。只是如今臨江王未歸,秦相心中憐香惜玉實在不忍讓諸位嬪妃繼續留在宮中蹉跎歲月。
這令一出,朝堂嘩然。有人直言此舉不合規矩,是對先帝的大不敬。
但家中有女兒送進宮中的大臣,卻無比支持,老百姓也不會揪著宮里的事不放。于是,最終無人反對。
而秦瀲還意外得了個“仁王”的名號。
此時,落月宮中。齊宸雪正抱著齊瑞君在宮中散步,突然就有人持了劍從墻頭一躍而下。
這些人都是一身尋常的黑衣打扮,和普通的家養刺客沒什么兩樣。從出現開始沒有多說一句廢話,招招凌厲直取人性命。
“清舞!”齊宸雪大喊一聲,她知道花清舞一定在附近的。而說話時,她手里一根細長的銀針,“嗖”的一聲,飛入離她最近刺客的眉心。
“噗嗤”一聲,那刺客人瞬間就倒了下去。
“效果還不錯。”齊宸雪對于新得的暗器十分滿意,她武功并不怎么好,只是會使鞭子而已,可惜鞭子沒帶在身上。如今她又帶著孩子,一舉一動都有些吃力。
“動手!殺了齊宸雪。”為首的刺客下命令道。
“想我死?那你們就先行一步吧!”齊宸雪再次按下腰間的小暗器,這東西是雨杌仿袖箭做的,比袖箭更小更靈活,因為它里面裝得是染了毒的細針。當時雨杌做好后送給自己還被自己嘲笑了一番,沒想到這時候卻是這東西救了自己的命。
只可惜,雨杌裝在里面的針太細了,并不能每次都殺到敵人,齊宸雪一連按了數次,也只刺中了五六個人。
噗咚……噗咚……
和先前那個刺客一樣,一沾上那細針,人就倒地,只是齊宸雪沒法逃脫,因為她自己也被刺殺給包圍了。急匆匆趕過來的花清舞手里拿著兩把大刀,順手把一把塞給了齊宸雪。
齊宸雪嘴角抽了抽,大刀什么的,實在是太不順手了,她能耍得動嗎?
“大家小心,這個女人手上有暗器。”破風聲響起,有人舉刀砍向齊宸雪的背后,齊宸雪連忙轉身,舉刀相迎。“當!”的一聲,兩把刀相撞,齊宸雪被逼得連連后退,虎口生痛,隱隱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該死,手受傷了!果然還是鞭子使著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懷中的孩子感受到齊宸雪的傷痛也哇哇大哭起來。
齊宸雪氣急,也不知安安有沒有被傷到,這些人真是該死!但更該死的,是他們身后的人。轉身的一個空隙,齊宸雪厲聲問道:“你們的主子是誰?”
“哼,去問閻羅王吧。”刺客口風很緊,齊宸雪也沒有想過,這么一問對方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