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訝異,那個孩子身體弱,養在你母親身邊,跟隨著大火消逝了。當年宛若只把你一人送往了落楓山,可惜的是…你也在那時被截殺,等我們趕到時,你早就不見了。”
大叔的眼中帶著哀嘆,帶著惋惜,更帶著愧疚,若是當年眼前這個孩子被人成功截殺,那么…楚賢王跟宛若是不是就徹底斷了香火?
“原來如此…若是大叔你真的想幫我做點什么,那就請你忘了今日的所有事情吧,也請你把當年的事情揉碎了咽進肚子里,這才是對天微涼最好的幫助。”
微涼神色認真的對著這位落楓山的長輩微微鞠了躬,不待大叔開口答應便目不斜視的與他擦身而過了。話微涼說到這里,若是此人真心要助她,自然會依她,若是…她天微涼也有應對的辦法!
微涼回到王府的時候,街道上早已沒什么人了,王府里除了值夜的暗衛,幾乎都陷入了深度睡眠。
雪閣
微涼從踏入雪閣起便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頭,只因她感覺到雪閣里有個格外陌生卻帶著一絲熟悉的氣息,那個救回來的文楠竟然還住在融雪隔壁么?依照融雪的性子,這個男人應該早就搬離雪閣了才是。
而一襲白色里衣的融雪不知何時站在了臥室窗口,凝神望著紅的扎眼的微涼立于院中,神色間滿是不贊同。
微涼當然察覺到了融雪的目光,二話不說便從窗外躍進了融雪的臥房,輕握住融雪的手心寫下了幾個字‘明天我去上朝,以楚鴻的身份’。
融雪輕點了點頭,似乎早有預料,其實若不是隔壁有文楠,微涼定然是直接大搖大擺開口說話的。以往,若是朝堂上有何動向需要微涼親自扮演楚鴻,微涼必會來雪閣留宿。融雪的房間也早就備好了數套楚賢王爺該穿的服裝。
如今百花宴在即,各國各勢力來使必然即將到來,先不說她們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把楚國王室攪個天翻地覆,別人同樣也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扳倒楚賢王爺楚鴻。畢竟各國來使都在,太后若是有心安排,通敵叛國的罪名并不是很難。
與此同時另一邊,上官文楠在微涼進入院中的一瞬間便睜開了宛若星辰的眸子,神色冷凝,他能察覺到院中進來人了,但也只能感覺到一瞬,他并不能確定這大半夜的來者何人。也許…是那素未謀面經常不著家的楚賢王爺也說不定,上官文楠表示頗有些期待。這偌大的楚國之中,能讓他另眼相待的人也只有楚鴻了。
而楚賢王府另一個院落梨院中,柳笙獨自在書房看了許久的書,時不時便向著外面張望著什么,然而外面依然沒有出現他盼了一天的紅色身影。看來今日,微涼怕是不回來了吧?是留宿妓院了?還是去跟司雨不醉不歸了?說實話,不管哪一種可能,都不是柳笙想看見的。
柳笙本人似乎并沒有把微涼可能會被公主坑了這一選項納入可能性中,在他心里,微涼只要不坑公主就不錯了。
這一夜眾人各有擔憂各有期盼,終是沒有一個人真的睡了安穩覺,當然除了天微涼那個心大的貨。
清晨,當第一抹陽光升起的時候,整個世界還處于朦朧之中,只有一些販賣早點趕集市的人們早已開始忙碌了。
而天微涼,是被融雪一盆冰水潑醒的。
微涼趴在床邊死命的咳嗦,這種時不時會被好友弄死的時光真是太糟糕了。只要她一扮楚鴻上朝,融雪就能弄出無數個花樣喊她起床,不對,從來沒喊過她!一直是直接以粗暴方式對待她的!
她猶記得上次是奇癢粉,大上次是浸了水的油紙呼在臉上,差點就憋死了。大大上次是用針扎她的痛穴啊!大大大上次…往事不堪回首。在尸谷她也那樣!呵呵…她會說她習慣了?
“喲~王爺,醒了就穿好衣服去上朝吧,至于妾身呢~就在家繼續睡咯~”融雪坐于桌旁,輕抿了口茶水,嘴角掛著淡然的微笑,若不是她腳邊還放著殘留冰渣的水桶,微涼都有點懷疑這個溫婉如水的女子其實剛才并沒有潑她,一切都是她天微涼自己產生的幻覺而已。
“夫人,下次能不能換種方式喊我?”微涼狠狠擦了把臉,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跟冰塊,顫抖著起身走到融雪身前,試圖為自己謀求點福利。
她此時發出的聲音是一個有磁性的男聲,就跟她當年扮男裝的聲音一模一樣,對融雪的稱呼也隨之變化著。
“哦?可是妾身每次喊王爺你的方式都不一樣啊?”融雪連眼皮都沒舍得抬起來,漫不經心的回答讓微涼內心徹底無語了。
微涼尷尬的呵呵兩聲,便去換衣服了,心里卻在想著:融雪,當年謀害你全家的那個人一定叫天微涼對不對?
等微涼換好衣服再出現的時候,便徹底晃了融雪的眼睛。融雪失神了片刻,便輕笑著搖了搖頭,果然不管見過多少次,都依然被這樣的少年郎所驚艷著,震撼著。
楚鴻一襲黑色華服,上面繡著簡單流暢的金色暗紋,柔順的黑色長發被高高束起,質地上乘的白玉簪插于冠中,那白玉簪在陽光下似有流光閃過,一看便價值不菲。額頭兩鬢垂著兩綹調皮的發絲,不僅沒有損害楚鴻本身的威懾力,反而為他增添了一絲說不出的韻味。
他不再有天微涼的懶散,天微涼的紈绔,天微涼的嫵媚,而是楚鴻的危險,楚鴻謀略智慧,楚鴻的威懾力。
“娘子,夫君我好看么?等我下朝歸來,便讓娘子看個夠如何?”微涼輕輕靠近融雪,勾著淡色的唇角,竟然吻了融雪的臉頰,這一下就把融雪招惹的黑了臉。
“比起這個,妾身更喜歡喊王爺起床,不如王爺日日歸來入睡可好?還有,近日有客人在府中修養,不如用妹妹的美酒招待如何?微涼估計也不會介意的吧?你說呢王爺?”融雪此話說的有磨牙的意味,更有威脅在其中。
微涼立馬便僵了笑臉,好似沒聽見融雪的話語一樣,二話不說便出門了,美名其曰上朝。開玩笑,難道留下來答應用她的酒待客么?還是商量下次怎么虐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