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息怒”，御醫跪下，現在的殷胤睡的話也聽不進去。

“母后只是睡著了…”殷胤又轉身，看著三公主，“對不對三姐，母后只是睡著了”。

誰也不能接受，那個溫婉親切的皇后就這么離世了。

所有人跪在地上，只有殷胤和三公主在床榻邊，“對，母后睡著了，澤兒乖…”

殷胤忽而一笑，只是這笑中的意義皆是悲哀，他不過自欺欺人而已，他都知道。

倏然眼前一黑，殷胤倒在地上，驚了眾人，是了，四殿下身子骨不好。

尤其太過激動的時候會暈厥。

御醫把了脈，把人放在偏殿休息，皇帝這時候才匆匆趕到，早朝一結束就收到了消息。

皺著眉看床上消瘦的人，這是他的發妻，當年從嬌俏可愛到溫婉賢淑，二十年了吧。

皇帝退了所有人，獨自守住她，伊人已逝，念起的都是往昔相處的甜蜜。

三日后姜國上下掛喪，等姜衡聽到這個消息趕回來，已經是頭七當天了。

連遺容都未曾見到，只有一副棺材在殿中擺放，姜衡一身戰衣，甚至還帶著干枯的血跡。

周遭的白布都沒了動靜，棺木早早被釘上，三公主和殷胤都跪在旁邊。

“母后”，摸上棺木，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冰冷的棺木下會是他溫柔的母后。

“皇兄…節哀順變”。

三公主說的話都在顫抖，殷胤自從醒來也不再開口，每天木訥非常，只會守著這口棺材。

姜衡沒說話，跟著他們一起跪在旁邊，沉默不語。

剛跪下，旁邊就伸過來一只手，殷胤抬頭看他，抓緊了他的手，明明這么小的手就抓不牢。

偏要用盡力氣，明明都在顫抖，“皇兄，母后睡著了對不對”，眼里帶著希翼。

姜衡閉上眼，“母后不在了”。

跟著他的話，殷胤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下去，他那么喜歡的母后，怎么會這么突然。

殷胤能想到，姜衡自然也想得到，問了皇后身邊的大宮女，只說是皇后不小心掉水里受了寒。

這冬日冰冷，更何況掉到冰湖里，身子骨凍壞了，人也就熬不過去了。

“你們難道就不知道看好她嗎！”

大宮女跪在地上，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地上暈開一朵水花，問話的是皇帝。

他想來看看他的皇后，卻聽到了這樣的話，前幾日悲傷過度，沒來得及思考。

“皇上…皇后她…她是想給您采梅花上的初雪，卻不想不慎滑倒摔下了湖面”。

皇帝僵硬在原地，原來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記得先前他有念叨過初雪泡龍井…

若不是自己，怎么會害她就這么…

殷胤一言不發聽著他們的對話，揪著的手越來越緊，姜衡卻一把拉起他。

帶到了偏殿，剛一關上門，姜衡便抱緊了殷胤，矮著腰伏在殷胤的頸窩里。

雙手環緊了殷胤，抱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皇兄”。

殷胤學著母后的樣子輕撫他的脊背，“母后睡著了，母后說皇兄要跟澤兒一樣乖”。

“要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