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仇從青田縣到郡里三百里的路程,并不是騎馬,也不是步行。而是劉師爺用縣里的馬車送他來的,劉師爺也算是把能做的都做了。對這個師爺,黃天仇印象還算不壞。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就算當初他不來黃家村,還會有別人來。黃縣長是罪魁禍首不假,但黃天仇覺得罪不在某個人,和前世一樣,罪,是這個世界的罪。是規則的罪,是制度的罪。沒有背景哪有那么容易出人頭地。能平步青云的那些,哪一個不是背后有權勢之人。
“我們天下馬行雖然不敢說玄州第一,但是在燕郡。絕對無出其右者,價格隨比坊間貴些。但絕對讓您買的放心,每匹馬都經過嚴格的訓練和檢驗才會出售。三年內···”
黃天仇到了燕郡第一件事就是去買一匹馬,就好像前世的車。不僅僅是出行方便而已。賣馬的小廝口若懸河,黃天仇想。若是這小廝生在地球,賣保險絕對是個一頂一的人才。
“這匹棕紅色的馬怎么賣?”黃天仇走到柵欄前,這柵欄里只有一匹馬,不像其他大多數的柵欄都是三四匹馬用一個。
“公子真是好眼力,此馬乃是青州進口上好赤炎駒。此馬今年四歲,性情溫和。耐力極強,可白日八百里。夜間五百里”
“停,你就說多少錢吧”黃天仇只是看著這匹馬健碩好看,對于能跑八百里還是三百里并不是十分關心。
“小的也不框公子。五百兩銀子,實乃最低價。”
“好,把馬簽出來吧。去哪里交款”黃天仇給黃家村留下了一百兩黃金,讓村長組織青壯修路,建設,或是幫助困難的人家。剩下的他全都換成了銀票。
“公子真乃爽快之人,我這就帶您去辦手續。我再送您三十張天下連鎖驛館的貴賓券。”
“有勞了”
黃天仇給這匹馬起名叫做大紅,騎著大紅。又去段氏鐵匠鋪,聽那賣馬的小廝說。這段鐵匠的鋪子雖然店面并不大,開的時間也不過一年左右,但是手藝卻是一絕。就連千里之外的雷州都有人慕名前來。
“大紅,以后咱們倆一壺酒,一柄劍,只管游山玩水,吃喝享樂,去他媽的什么理想,抱負。好不好”黃天仇牽著大紅,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和馬說話。“反正這世界就是這么操蛋,活一天算一天吧”
“唏律”大紅打了一個響鼻,把頭扭到一邊去。顯然對黃天仇說的話表示不滿
“哎呦,沒看出你還個有夢想的馬。”黃天仇拍了拍馬脖子,苦笑的搖了搖頭。
大概走了三四個個時辰,到了那小廝所說的鍛鐵匠鋪已經是黃昏時分。不是黃天仇不想騎馬,而是燕郡城中平民不讓騎馬。不過他若是做的官就沒問題了,哪怕這是一個文書。
“伙計,先別忙著關門。”
到了段氏鐵匠鋪的時候,兩個年紀與他相仿的少年正在關窗,準備打烊。
“請問公子是要打造兵器,還是選購兵器。若是打造兵器怕是只能明日再來了,家父每日只接一單,在今日辰時便已有有人預定”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年回過頭,離黃天仇近的那個說道。
“哦?原來是段老板的兒子,失敬、失敬,那我便先看看,若是有稱心的。便選了就是”
“那公子請快些,我兄弟二人一會還要隨父親去鍛造兵器”關上最后一扇木窗,其中一個把馬栓到門外,另一個將黃天仇引入室內。
墻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兵器,短的有七寸匕、長的有點鋼槍、輕的有峨眉刺、重的有八菱錘。刀劍更是不勝累舉,寬窄長細,各式各樣。上面都有標價,最便宜的都那柄刀都標價十兩。最貴的那口劍居然要五十兩白銀。足夠一戶人家一整年的吃喝。但是對于如今的黃天仇來說并不算貴。起碼沒有他的大紅貴。
“敢問,還有沒有更好的兵器了。”黃天仇顛顛刀,拎拎劍。盡管看上去都很鋒利。但是在他的印象中,最好的東西應該都不會擺在外面。自己沒有什么天下無敵的武功,想要行走江湖。一把神兵還是很有幫助的。
“有,不過要上樓。公子還是明日再來吧,今日實在有些晚了。若是誤了時辰,父親會責罰我兄弟二人”若是平時,段龍段虎兩兄弟在打烊的時間是不會放人進來的。黃天仇之所以能破例,一來大紅那匹棗紅色青州來的戰馬太過拉風。一般能騎這種馬的人非富即貴。二來也是看黃天仇與他們年齡相仿,以及被他那與生俱來的氣質有些好奇。
可是看到黃天仇似乎并不知道如何選取兵器,甚至不會武功的樣子。以為就是富家公子哥好奇來看看,便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小兄弟先別急,不如請令尊出來說話可好。說著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交給了與他說話的那個”黃天仇不慌不忙,看著兩個小兄弟驚訝的表情錯愕的表情,甚是享受。
“那公子請稍后,”把銀票還給黃天仇。哥哥段龍便走去里面找他們的父親段鐵心,弟弟則是站在黃天仇身邊。給黃天仇講解著各種武器的使用方法和名稱。
沒一會,段龍便跟著一個赤膊流汗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我靠”不管黃天仇爆了粗口,實在那漢子太過兇猛,目測比自己高二十公分。將近兩米的身高。虎背猿臂,碩大的胸肌好像又長出兩個頭一般,八塊磚頭大腹肌有節奏的呼吸。最嚇人的還是從腰部洞穿到腹部留下的疤痕,如果那雙全是老繭大手按在自己的頭上,黃天仇毫不懷疑會輕松的被捏個粉碎。
“小兄弟那句我靠是什么意思?”聲音也如同洪鐘一般。仿佛屋子里的兵器都跟著嗡嗡作響。
“沒,沒意思,想必閣下就是段前輩了吧”顯然段鐵心沒聽明白那句我靠“小子黃天仇,初次行走江湖,想求神兵一柄,行走江湖時遇到賊人也好有所憑借”
“哈哈哈,小兄弟。我觀你太陽穴平平,身體雖比普通人強健些腳下卻不得生根。想來不是練武之人,縱有了神兵利器。可能多敵一二?”段鐵心不是唯利是圖的商人,他是一個鍛造師。更是一個武者,一個流浪多年的武者,一個有家不能歸的武者,一個被遺忘的武者。在他眼里,武器是武者最忠誠的伴侶。如手足,如親人。兵器,殺伐之物。他段鐵心鍛造的兵器就更不容許被不懂武功的人當做觀賞玩物。
“前輩有所不知,小子本是青田縣的考生。本是高中,卻奈何被本地官員暗中作梗··”黃天仇把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越說越氣,是越氣越說。
“與其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活得沒有尊嚴,不如做一個仗劍走天涯的俠客,快意恩仇方顯男兒本色。故此慕名前來,晚輩雖然不懂武功。但請前輩放心,晚輩亦會愛惜自己的兵器。”
段鐵心這才明白,眼前這少年并非富家公子,這個農家娃不但有一身俠骨傲氣。更難得的是識時務,知進退。這是在這世道生存最基本的法則。不然,他堂堂青州十大高手之一的段鐵心怎會隱忍于玄州的市井間。
“小子倒是有些有骨氣。不過你可知這江湖險惡,你這寶馬寶劍,你可保得住否?”段鐵心看似是問,實則是咋暗示黃天仇求寶劍非但不能防身。也許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晚輩自知,奈何無緣遇到高人指點。武學不比孔孟之道人人可學。都是各門各派生存之根本,自不會流露與市井”黃天仇有些黯然神傷道。“但就是江湖再兇險,晚輩也不愿與委屈求安,再被那狗官們擺弄。堂堂男兒立天地,不虧生我七尺軀”
“好,好個堂堂男兒立天地,不虧生我七尺軀。哈哈哈,就沖你這句話,我給你個機會。”段鐵心猛然轉過身去,給黃天仇留下一個傷疤縱橫的虎背。“我鐵獅子一生從未收徒,除了我這兩個孩兒。不曾授旁人半點武功。我給你一個考驗,如若你能辦到,我便收你為徒,傳你武功。想我離開玄州已有一年,也是時候回去一趟了”
言罷,只見鐵獅子對著空氣一掌拍出,靠墻的兵器架居然霎時四分五裂。
黃天仇的嘴張的足能塞下個鵝蛋,半晌才反應過來。“前輩莫說是一個考驗,就是一百個。晚輩也定當全力以赴。”他現在雖然不知道鐵獅子的名號,不過用不了太長時間。黃天仇就會知道眼前這個人在江湖中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