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敲擊聲回蕩著。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著答案。
隨著最后兩聲脆響,那兩名手持石塊的男子已經呆住。他們激動亢奮的情緒瞬間跌落到最低點。
人群一下安靜下來,人們安靜的可以聽到喉頭滾動的聲音以及他們自己的呼吸聲。
“沒有!”
雖然已經得到答案,然而真的當兩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情緒還是籠罩著眾人。
“真的沒有嗎?”威爾問道。
那兩人還站在浮雕墻旁邊,對于這個問題,兩人保持深深的沉默。
“讓開。”威爾推開一名成員,他用手中的石塊敲擊墻壁。嗒嗒!清脆的敲擊聲又回蕩在密道之中。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用。
“沒有,沒有?怎么會沒有?”威爾將石塊摔在地上。
“威爾!”瓊拉住威爾,“冷靜一點。”
“冷靜?怎么冷靜?我現在身體里長得什么東西?我都不知道!你要我冷靜?”威爾將手臂放在瓊的眼前,“你看啊,瓊,顏色更深了。”
瓊看著他的手臂,果然,綠色更深了。只是幾個小時,現在威爾整個皮膚都充滿淡綠色。在之前,他的皮膚還是常色的。
眾人放在忙于找尋出口,都忘記這件事,此時聽到威爾的話,才注意到。
“顏色又深了?”瓊也變了臉色,若是他身體之中有寄生物,他也一定寢食難安。“威爾,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沒什么感覺!但是這不代表沒有事,這個東西一定和那個老混蛋有關。說不定,這些植物就是他某次失敗試驗的造物!就像是魚怪一樣。”威爾心中慌亂,說話也開始顛三倒四。“如果海林頓在這里就好了。他以前是老混蛋的助手,一定知道這里的信息。”
威爾說到這里,他突然走向站在一旁的談九郎。他神色兇惡,抓住談九郎的衣領,將他提起來:“談九郎,你說,你不是說一定會有出口的嗎?出口在哪里?”
談九郎看著威爾的眼,此時威爾的眼中出現絲絲血紅色,整個眼球瞪大,似乎要擠出眼眶般。相當的恐怖,駭人。
瓊拉住威爾:“威爾,冷靜點兒!談九郎說的只是一個猜測,他沒說一定有,對不對?”
威爾全身顫抖著松開了瓊,他的目光開始變的呆滯且兇狠,他看了眾人一眼,獨自走到墻角坐下,不再說話。
瓊見他的模樣,有些擔心。
談九郎因為被提著衣領,有些勒到氣管,此時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他看著威爾獨自走到一旁,他一句話也沒說。
方才威爾在綠潮下救了他一命,那時他還十分爽朗。此時與當時幾乎是兩個樣子,就仿佛變成了某種野獸。他打量著威爾,威爾坐在墻角,用冷漠的眼神注視著周圍的人群。清明和迷茫兩種神色在他眼中變換。
談九郎不知道威爾是不是就像瓊所說的。他們這類改造人,如果意志不堅定,就會神志不清。
“現在怎么辦?”瓊在耳邊的問話將談九郎的思緒拉扯回來。
談九郎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他從地上站起來,望著遠方的長廊。
他搖了搖頭,忽然說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些問題?”
瓊看著他視線的方向,“那里有什么?”
“那里什么都沒有。我問你一件事,如果我們能夠從起點走回起點,那么這個長廊應該是什么樣子的?”談九郎突然問道。
瓊有些疑惑不解,不明白他為何要問這種問題。他感覺有些跟不上談九郎的思路,他此時忽然驚覺,從走入地下世界開始。不知何時,他們竟然開始服從談九郎的領導,自然而然的就開始服從。
這個名叫談九郎的少年,瓊從他的口中得知,對方不過十六歲。這樣的年紀,在外城可以當做一個成年勞力使用,然而實際上卻也只是一個孩子。
瓊記得他剛進入鳥籠的時候,雖然強作鎮定,然而卻從他的眼中看得出他十分恐懼的,恐懼他們這一班怪人。然而到了現在,他卻自信的領導著他們。
就好像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就開始服從他的領導。似乎是有某種天然的領導力,但是瓊覺得談九郎并不是天生的領袖。反而像是某種人,這種人古往今來都有,他們站在代表著智慧一思考,那就是——智者!
“圓形!”不明白談九郎的問題的意義,但他還是老實回答。
談九郎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在地面上畫出痕跡。
“不一定是圓形,但它一定有許多的弧線。只要能夠將它們首尾相連,就可以了。”
瓊點頭,表示能夠理解。如果能夠從起點回到起點,只需要首尾相連就可以。
說到這里,談九郎起身指著長廊道:“但是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一點,剛才我們在向前走的時候,似乎感覺自己一直在直線上行走!”
瓊回想一番,點點頭。“確實如此,我也感覺一直沿著直線走,所以回到原點的時候,我一直覺得很驚訝。”
“對,如果長廊是筆直的,那么我們不應該回到原點。”談九郎冷靜的說道。“反過來也一樣,如果我們能夠回到原點,那么長廊一定不是筆直的。這就是既定的事實,那么我們的感官受到了影響,受到了蒙蔽。”
瓊這時也想到了,“如果能夠去除這層蒙蔽。”
“那么就有可能找出被掩蓋的答案。”談九郎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此時已經明白這個長廊的可怕之處。
當一個人走入這條長廊之中,他一定會猜想,出口就在長廊的前面某個地方。如此他就會沿著長廊一直走下去,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會一直覺得自己走在一條筆直的通道之中。
然而實際上,他是在一個地方繞圈子。他就這么走下去,走到筋疲力盡,直到這時,他開始懷疑,或者開始嘗試打破石壁。
但到了這個時候,他剩下的體力,已經不足以讓他打破石壁。接著,他就這么孤寂的死去。
談九郎一想到這種場景,臉色慘變,整個人頓時覺得全身冰冷,心寒異常。若不是瓊做了標記,即便有爪痕在,他們也或許會認為爪痕也是浮雕原本就有的吧。
“我們現在就要找到影響我們判斷力的東西。”談九郎沉吟片刻。
“但是到底是什么在影響我們?”瓊看著長廊,“這地方除了石壁,就只有那些掛燈了。”
談九郎走到一盞掛燈之前,那掛燈做的十分奇怪,有燈罩,燈罩是用好幾種不同性質的琉璃拼造的。
這些琉璃,有些反光,有些透光,有些則是顏色不同。甚至顏色的深淺,也有區別。
“是我們的眼睛騙了我們!”談九郎將燈拿下來,這些燈竟然是可以取下來的。他啪的將燈罩打碎。
燈罩之中,那發光的物體,是一塊不知名的礦石。
“不管怎么樣,先將這些燈取下來,將燈罩打碎再說。”談九郎這樣說道。
這一次,不需要瓊吩咐,周圍的人就開始自覺地行動起來。
談九郎將手中的燈掛在原來的位置。
“除了這一盞燈,其他的燈,請大家全部摘下來。可以留幾盞燈備用,不需要的,全部打碎。”
瓊和談九郎的談話全部被他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此時知道是出去有望,當即行動起來。他們快速的沿著通道向前,將沿途的燈全部摘走。
“走吧!”談九郎手中托著一塊發光的礦石,手感溫潤,有些溫暖。
“去哪?”瓊有些疑惑。
“我們再走一次,看看這條長廊到底是什么樣的。”談九郎眉頭稍微舒展,他在進入迷宮之前,心中十分憂慮。
他感覺這個迷宮十分古怪,然而現在謎底都被他解開。那種古怪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手中的礦石將兩旁照亮。
此時,他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們正身處某個不斷回轉的通道。且這個通道有高有低,就像是相互搭建在一起的。
他們走了一段向下的路,接著又走上一段向上的路。
“這個地方,好像不是圓形的?”
“確實不是圓形的。有些像是∞符號。”談九郎手指在空中比劃一下。
“這個符號?”瓊有些驚訝,這是無限符號。“這建筑是采用莫比斯環的形式?”
談九郎點點頭,“對,所以因此這個迷宮才被叫做無盡迷宮。無論我們怎么走,只要在這個迷宮之內,它就是一直走不到頭的。”
將紙條180°扭轉之后,將首尾連接在一起。讓某個昆蟲沿著其中一個曲面爬行,那么它將永遠也爬不完。
“那么出口呢?”瓊忽然想到,“雖然知道這是莫比斯環,但是我們還是沒有見到出口啊?”
“我大概已經知道出口在哪里了。”談九郎忽然笑起來,“設計這個迷宮的人,不是天才,也是怪才。”
“那出口到底在哪里?你說啊?”瓊心如貓抓一般,有些亟不可待的問道。
“莫比斯環,還含有另一重意思。”談九郎笑道:“那就是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也可說,起點就是終點。所以,出口就是入口。”
瓊吃驚道:你是說?
“我什么都沒有說,現在我們就去入口看看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