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醫生說“盡力了”，木天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心口就像突然被堵上了一般。
看到從手術室里輕輕推出的女孩，木天顧不及難受，忙跟了上去。
“你是她什么人”？
木天猶豫了一下，想起她奮不顧身地擋在自己身前，堅定得說了聲：
“哥哥”！
“哦，你妹妹現在她還在危險期，身邊不能沒有人，最好一直有人守著，如果她有意識，就馬上通知我們”。
“嗯”！跟著他們進了病房，看著她被連上了各種儀器，木天寧愿躺在那里的是自己，也好過此刻。
“大夫，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要看她的個人意志了，如果明天醒不過來，就準備后事吧”。
“準備后事”這四個字，對木天來說是從未有過的概念，如果她沒有醒過來，他會內疚一輩子。
醫生們離開后，木天輕輕坐了下來，就連呼吸也小心了起來。
看著儀器上一起一伏地圖線，仿佛自己的心跳也跟著起伏了起來。
靜靜地盯著床上的人，腦海里一直重復著剛才的畫面，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得太久，木天竟覺得她有些熟悉，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
——關家
燈火輝煌的別墅里，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坐在寬敞的書房里，一身休閑羊毛衫讓他冰冷的輪廓稍稍添了幾分柔和。
“董事長，沒有接到小姐”。
一疊資料被丟在書桌上。
看著董事長臉色陰沉，接機的人壓低聲音建議道：
“董事長，那要不要——去找找”？
“不用了，想回來，自然就回來了”。說完，起身離開了寬敞的書房。
“是”！
……
——醫院
到了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木天還是緊緊地盯著她，哪怕只是一點反射也好，仿佛感受到了那份心意，關笑語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這微小的動作卻讓木天無比激動，大聲喊道：
“醫生，醫生”！
聽到有人喊，值班醫生趕了過來。
“醫生，剛才她動了”。
醫生簡單地檢查了各個接近正常的儀器，輕松道：
“這是好現象，看樣子，應該明天一早就能醒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木天如臨大赦一般：“謝謝醫生”。
“嗯，守了這么久了，你休息一下吧，等三點了我再過來一趟”。
“謝謝醫生”。
……
等到清晨五點的時候，關笑語轉動了眼珠，她感覺自己的頭特別疼，想要伸手去摸，卻發現手指上夾著東西，一動疼得疼不住一陣唏噓。
“你醒了”。
聽到有人說話，關笑語漸漸地睜開了眼睛。
仔細查看著眼前之人，只見他長著一雙清澈的眸子，在冰冷的輪廓里閃著異常溫柔的光，像一個漩渦，讓人不禁想要跌進去。
木天發現她醒了，特別高興：
“那個，感覺好點了嗎”？
……她還是不說話。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
“醫生說你有低血糖，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
聽到昨夜送來的病人已經蘇醒，醫生轉眼就進來了，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她的各項體征，基本都已經趨于穩定了。
“沒想到你妹妹這么瘦弱，意志力這么強”。
聽到他們的談話，看著木天，關笑語臉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哥哥”～
那句哥哥，驚住了兩人，無力地，溫柔地。
“你妹妹竟然叫哥哥了，這真是個奇跡啊，這就說明她沒有留下后遺癥啊”。
“什么——后遺癥”？木天不解道。
“哦，一般地重度腦震蕩患者都會出現不定性地逆反性遺忘，也就是大家常說的失憶，不過別擔心，這并不影響今后的記憶，這個失憶長短呢，通常都由個人情況決定，你妹妹受了這么重的傷，頭部出血嚴重，本以為會出現小葉淤堵，沒想到竟然沒有這個后遺癥，真是個奇跡啊”。
聽到醫生的話，又想起她剛才叫自己哥哥，木天瞬間頭大了：
“嗯——謝謝醫生”。
“那她現在可以吃東西么”？
“不建議，雖然她有低血糖，但剛醒過來，今晚好好休息，等天亮了，做個詳細檢查再說吧”。
“謝謝醫生”。
“嗯”。說完值班醫生便轉身出去了。
待醫生出去后，關笑語瞇起眼睛開心地笑了起來：“哥哥”！
木天臉上瞬間三條黑線，這種狀況真的讓他始料未及，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那個——你還記得爸爸媽媽嗎”？
“記得”。
“那你還記得自己家在哪里吧”？
“記得記得，我們家在一個山腳下，嗯，有很多很多樹，還有很多很多花兒，還有一個狗狗，叫什么？嗯，哥哥，其他的都想不起來了！”。
木天已經斷定她真的出現了逆反性遺忘后遺癥，又再次確認：
“哥哥，我想回家”！
看著她對自己撒嬌，木天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實在不知道怎么辦了。
正發愁，護士走了過來，邊記錄著各儀器的數據邊問道：
“先生，請問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木天感覺自己要哭了，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長長的睫毛很像一個人，木天說道：
“額，他叫青青，木青青”。
“嗯，好的，現在她各項體征都已經接近正常了，下午再復查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嗯”。
……
天剛剛亮，孟蓮就趕到了醫院。去的時候，木天正在喂她喝粥。
“孩子，你醒了”。
“媽”。
“媽媽～”。關笑語見眼前的哥哥叫了一聲媽，便也跟著叫了一聲。
聽見女孩叫自己媽，孟蓮嚇了一跳，不解問道：
“天兒，她——”？
“媽媽，哥哥給我買的飯”！關笑語看著眼前的哥哥和媽媽，更加開心了。
“天兒，你出來一下”。孟蓮搞不清狀況，就把木天拉了出來。
“天兒，她這是——”。
“媽，醫生說這是重度腦震蕩的后遺癥，叫逆反性遺忘癥，也就是失憶”。
“怎么會這樣，那她的家人——”？
木天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