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兩人繼續大眼瞪小眼。良久,若吟突然怒了。她對云輕的解釋嗤之以鼻,冷哼道:“噢,你倒想娶大秦最尊貴的女孩為妻!可我還想娶全中國最尊貴的男人為夫呢!只許你攀龍附鳳,難道我就不想飛黃騰達啊!”
看著若吟滿眼的輕蔑,男子絲毫都沒有羞惱,只是淡淡地告之:“我會讓你如愿以償!”
“呃,”若吟懷疑地看著他,有些不相信。“難道你會允許我改嫁?”
“當然不許!”果然,他毫不留情地掐滅了她的幻想,接道:“我會成為世上那個最尊貴的男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足以跟你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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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里,若吟閉眼養神,再也不肯理睬身邊這位吹牛不打草稿的男人。切,吹大氣誰不會啊,上下嘴皮一吧唧就變成那個最最尊貴的男人了?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估計就算有那一天,他這個野心勃勃的家伙也不會甘居人下吧!早就將她這個傀儡女王給掀下寶座,換他做那九五至尊了!
當然,這些話若吟只是在心里腹誹,怕說出來惹得他惱羞成怒撕破了臉皮反倒不好。得,就讓他以為她相信他的鬼話,愿意傻傻等著他許諾的海晏河清,在此之前她會做個聽話的傀儡,任憑他擺到任何需要的位置上好了!
可惜,她這里想息事寧人,人家卻不依不饒。
“昨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之夜!但你并非情愿嫁給我,所以并沒有強迫你行房!”云輕語調仍清泠淡冷,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本來,我都沒打算讓你知道昨天的婚禮,被你撞見純屬意外。”
“……”若吟再次無語了。怎么會有這種男人吶!他娶她非但不會跟她商量,而且根本沒打算讓她知道!昨天她無意間撞見竟然純屬意外?Oh,mygod!
她兩眼望天……望車廂頂的天花板,直翻白眼。
“我想等到你心甘情愿嫁給我的那天重新舉行婚禮!還有……等你心甘情愿交付于我的時候再跟你過洞房花燭之夜。”男子無論神情還是語氣都極其認真,再加上他天生優雅高貴的非凡氣質,竟然讓若吟聽得一怔一怔,差點兒被他給唬住了。
不行,堅決不能中了他的美男計!若吟趕緊收斂心神,低首闔眸暗暗念佛。哼,滿嘴鬼話,誰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決不能信他,一個字都不信!
見若吟閉著眼睛嘴里念念有詞,云輕有些不解,微微蹙眉,卻并沒有再多言,只是凝睇著她的幽邃眸子多了幾分晦暗不明的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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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吟沒想到云輕說到做到,真得陪自己待在奢華的大馬車里一路同行,卻把琉璃給趕到了后面一輛小馬車里。馬車再寬敞終歸空間有限,孤男寡女相處總歸有些不方便,所以若吟鄭重提出抗議。
對于若吟的種種不滿和控訴,云輕發揮視若無睹充耳不聞的本領,如同老僧入定般,絲毫不受影響,并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意思。
臨近傍晚時分,隊伍行至一處茂密的山林處,兩旁是陡峭的山崖,這種位置很適合設置埋伏。大軍途經此處無疑得加倍謹慎小心,將士們個個手按刀柄,目露警惕,戰馬屏息靜氣,絕不會發出任何多余的聲音。
若吟感覺到異樣的氛圍,她伸手撩起布簾,看到此時途經的地勢,立刻意識到不妥,便提醒身邊的這個男人:“唉,這條路地勢低洼,兩旁都是險峰,一旦被對頭設下埋伏,人家那是居高臨下,比甕中捉鱉還容易!”
原本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入定老僧般安靜的男子聞言終于睜開眼眸,幽邃的魅眸淡淡地睨向若吟,微微勾起唇角:“請君入甕。”
“什么?”若吟聽出古怪,但這個腹黑的家伙惜字如金,她也有些吃不準他話里的意思。“你是說,也在這里設好了埋伏……”
話音未落,車身就一陣劇烈的顛簸,猝不及防,若吟的身體隨著慣性猛地摔了過去。不過,這次她并沒有摔倒,而是被攬入了一個寬闊結實的懷抱里,牢牢固定了身體。
好險!若吟輕輕吐出一口氣,發現自己已經被云輕抱進了懷里。她的雙臂又緊緊地纏繞著他的健腰。意識到不妥,她本能地想松開手,車身又是一陣顛簸,她的身體再次狠狠地撞上了他鐵硬的胸膛。
“哎喲!”若吟忍不住痛呼,伸手揉自己差點兒被撞扁的鼻子。這家伙一身的鋼筋鐵骨,哪兒都硬梆梆的!不過,現在到底什么情況啊!難道被她猜對了,他們真得變成了甕中之鱉?可是,說好的請君入甕呢!她怎么感覺他們要被人給甕中捉鱉了呢!
云輕鐵臂輕輕一帶,若吟就被他拉到了角落里,險險避過從鏤花窗口射進來的羽箭。只聽外面叮叮當當,猶如雨點敲窗般細密的聲響,也不知道這輛馬輛遭到了多少羽箭的襲擊。果然,這輛馬車拉仇恨的能力一流,太招風了!
不過,除了鏤空的窗格處零零碎碎射進來的箭,并不見其他的箭破壁而入。可見這車廂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非尋常兵刃可破。
光線突然黯下來,馬車似乎駛進一個陰暗的地方。地勢也顯得低洼而顛簸,沒過多久便停下來。
危險警報似乎解除了!若吟這才發現她一直被云輕抱在懷里,兩人緊緊相偎,呼吸相聞,甚至她能夠清晰地聞聽到他心臟強壯有力的搏跳聲。等若吟醒過神來,她連忙掙扎想拉開彼此的距離。云輕卻并沒有松開她,而是伸出修長如竹節般的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若吟頓時停止掙扎,她感覺四周異樣的寂靜太過詭異,好像有什么新的風暴在醞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