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夫妻合璧,天下無敵。剛幾個回合呢,江一行就敗下陣來。
他對那夫妻倆作了個輯,甘拜下風,嘴里兀自嘆著:“還是有媳婦好啊!打架也占上風!不行,我也得拐個媳婦去拜堂!管她樂意不管意,霸王硬上弓,先娶進家門再說!”
這話殺傷力果然不小,頓時就將那夫妻倆的合盟給瓦解了。若吟立即閃身三尺開外,以示跟某人劃清界限——她跟他不熟!
對于江一行的惡劣,云輕也沒正式抗議,只是很淡很淡地瞅了眼一直在壞笑的江一行,吩咐道:“把崔海霖帶下去!”
“哎,那你干嘛!”江一行連忙問道。
云輕沒有回答,轉身伸臂攬住若吟的纖腰,不顧她的強烈抗議,淡定地帶著她一起躍下崖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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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亥時左右,終于翻越過了那座山。到達安全的平坦地帶,選了一處背風處安營扎寨。
帳篷里,香氣彌漫,滿桌珍饈美味,瓊漿滿杯,微聞匙箸聲。若吟坐于案前,正在大快朵頤,吃得那叫風卷殘云,不亦樂乎。
“……殿下,您慢點……請慢用……喝點湯……”琉璃在旁邊侍候著,不時遞湯遞水,在她被噎到的時候在要幫著捶打脊背。
江一行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自己都忘了吃。好半天,才記起打量旁邊云輕的神情,見對方居然很淡定,似習已為常,他不由大奇,道:“嫂夫人的吃相……當真是豪邁?。⌒值芪掖箝_眼界……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兄弟我服了!”說到這里,對正在狼吞虎咽的鳳若吟豎了豎大拇指以示欽佩。
若吟差點兒又被噎住,好歹在琉璃的手里猛喝了大口湯,這才讓卡在喉嚨的食物順利通過食道。翻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反駁道:“飽漢不知餓漢饑,沒讓你餓上大半天,上頓飯是中午十二點之前吃的,整個十個小時??!簡直前胸貼后背,誰的吃相還能文雅起來?”
江一行轉頭望向鳳若吟旁邊的云輕,他同樣也餓了十個小時,但骨子里的優雅高貴半分沒變……等等……十個小時?“十個小時是多久,中午十二點又是什么意思?嫂子,你說話我怎么聽不懂!”
這次,不等若吟說話,云輕開口了:“吃飯,哪來那么多廢話!”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嫂子說的話,除了我無人能聽懂!”
語氣甚是篤定,還略帶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得。
江一行欲言又止,那神色就像是便秘。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湊到云輕的旁邊,悄聲嘀咕道:“哎,我懷疑你娶的這是個假太子!”
云輕魅眸一瞇,寒芒迸閃,隨即不動聲色地問:“何以見得?”
“你看她這吃相……”出生世家的貴公子江一行表示完全無法理解鳳若吟的豪邁,質疑道:“我看她不像太子,倒像是叫花子……”
“啪!”云輕將手里的銀箸重重拍到桌案上,見江一行噤聲,也不理睬他,而是拿起一條絹帕,動作自然而嫻熟地幫若吟輕輕揩試嘴角上的菜汁。
“當!”江一行差點兒打翻面前的酒杯,而琉璃手里的湯蠱差點兒沒拿住,湯水潑灑出來,污了裙子,一時間很是狼狽。
并非他們倆不淡定,而是眼前的一幕太過詭異驚人。試問,誰見過戍南王云輕親自動手伺候過人?這簡直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傳說中能止小兒夜哭的戍南王,傳說中不近女色的戍南王,傳說中高冷酷拽的戍南王,他……他……他竟然當眾拿起絹帕給一個女子揩試嘴角!哪怕這女子貴為大秦的太子,也著實令人吃驚。
難道說,他這是故意當眾表演?營造他和太子夫妻恩愛的假像?
在場諸人,包括同席的江一行,還有侍立在旁的琉璃,以及眾侍衛奴仆等人,全部被雷劈到一般,眼睛瞪大嘴巴張開木立當場,一片鴉雀無聲。
若吟也沒注意是誰在幫她揩試嘴角,順手拿過帕子,自己隨便擦了把,回過頭:“哎,琉璃,幫我盛一碗鴨皮湯……”突然,她后半截話咽了回去,因為她發現方才遞帕子給她的不是琉璃,而是——云變態!
天吶!這變態受了什么刺激,平白無故的,果然應了那句老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立即提起警惕,問:“你想干嘛?”
在女子審賊般的目光注視下,云輕依然保持著從容淡定,他沒理睬那些快要暈倒的侍衛和奴仆,親自給她盛了盅荷葉鴨皮湯,然后輕輕端到她的跟前。
若吟先咽了口唾液,倒不是被湯給饞的,而是有些吃不消美人恩??!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呀!突然間這么溫柔體貼,真讓她有些不適應了。得,他愿意表現,她樂得受用。呆了幾秒鐘,她回過神,不客氣地端起湯盅,用銀匙舀了喝。
幾口湯下肚,穩穩神,她開始反擊,嫣然而笑地贊道:“夫君,你越發賢慧了!如此三從四德,當真是孤的福氣!等回到王都之后,孤一定重重賞賜你!”
“……”
周圍更加寂靜了!眾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不小心引爆了炸藥,殘暴的戍南王會將這里夷為平地,他們全部悲催地淪為殉葬的炮灰。
云輕始終保持淡定,一張絕魅的俊顏看不出陰晴喜怒,眼風淡淡一掃,將若吟的調皮促狹盡收眼底。他微微勾唇,道:“太子客氣了!你我即是君臣亦是夫妻,談何賞賜,太過見外!”
若吟暗暗倒氣:這家伙……果然腹黑狡猾,最擅長四兩撥千斤,她跟他明爭暗斗,的確還嫩了點。不過,她性子素來強勢,哪是這么容易被打發的。反正吃得也差不多,索性放下湯匙,哈哈一笑,開始下猛料了:“夫君此言差矣!雖為夫妻,君臣有別,怎能亂了綱常!該得的賞賜,你只管拿著!甭跟孤客氣!還有啊,等入了王都,孤準備再納兩個男寵,讓他們跟你一起伺候孤,替你分擔些份內的差使,你也能抽空多享享清閑!等他日孤坐擁了天下,你戍南王自然是后宮之首,旁人無可替代!今日孤金口玉言允諾了南王,從此以后你只管放心,孤身邊的正室之位是你的,誰也休想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