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吟壯起膽子,申明道:“一個都不滿意!”
云輕眸光一閃,嘴角若隱若現一抹淺淺的弧痕,隨即若無其事地表態:“傳令下去,再選十個美男送進來!今晚一直要讓太子殿下滿意為止!”
幸好她說不滿意,否則她要看中了哪個倒霉的家伙,他鐵定會讓那個倒霉蛋見不到明早的太陽。并且他還會當著她的面做點兒足以令她魂飛魄散的事情,讓她從此以后對美男免疫。
此時,若吟已是欲哭無淚,弱弱地央求道:“可不可以不選?孤今晚真得沒興致!”
云輕似乎終于把她的抗議給聽進去了,仔細考慮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道:“太子要納新寵,臣如果不把這件事情辦好,傳出去還以為臣不夠賢良淑德反對太子納寵,這妒夫的罪名,臣可擔當不起!”
若吟當然知道他為何跟她較勁,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妥協了:“好吧,我不納男寵了!孤的后宮就只有你一個正室夫君,總行了吧!”
男子纖長的眼睫在燈影下閃動了兩下,絕魅的俊顏卻并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對她的這個決定頗為滿意,這才喚來了侍衛,吩咐道:“去拿紙墨筆硯來!”
若吟頓時風中凌亂,敢情他這是準備口說無憑立字為據了!
很快,紙墨筆硯都拿來了,擺在桌案上,就等著她簽字畫押。
到此時為止,這番過招最終以若吟的慘敗而告終。跟云變態較勁,她道行明顯尚淺??!
提起那桿仿佛有千鈞重的毛筆,若吟終于明白清政府割地賠款的種種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緣何而來了!敵強我弱,不得已而為之!
提筆揮豪,滿紙彎彎曲曲的鬼畫符,也不管他能否看懂現代簡體字,若吟書面聲明自己將來榮登大寶之后,她的后宮里只能有云輕一個夫君。但是,她也略略耍了個小心眼,并沒有提如果違約會有什么樣的后果,為以后留下了隨時變卦的余地。
哼哼,等他日真得坐擁了天下,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廢掉他,將他打進冷宮,再讓他親眼看著她娶一百個美男,活活氣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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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若吟睡得昏天黑地,而且夢境非常曲折離奇。她夢見自己跟云變態斗法,從地下斗到天上,從海里斗到山里,從山澗再斗到云端……激烈程度難分難解。最后,她棋差一招,功虧一簣,最后被他一記排山倒海如來掌打得口吐鮮血,從云端倒栽下來,一路疾墜下去,兩耳呼呼生風,也不知道墜了多久,最后竟然墜入了十八層地獄……
“哎瑪,嚇死我了!”若吟拍著胸口坐起身,還沒從恐怖的夢境里回過神,又發現了一件同樣很驚悚的事情——她又回到了那輛寬闊豪華的馬車里!
當然,馬車已經重新清理打掃,地板上的血痕也被擦得干干凈凈,油光锃亮,空氣中彌漫淡淡的松香味道。
若吟身上蓋著薄毯,仍然穿著昨晚的寢衣,但正在行進中的馬車顛簸提醒她,現在已經不是在做夢了!
咦?她昨晚不是歇在營帳里嘛!這什么時候又挪到馬車里來了!她為什么半點兒都沒有察覺呢!
“殿下,您醒了!”琉璃過來,準備伺候若吟更衣。
若吟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立刻問出了自己心中的一連串疑問:“我怎么到馬車上來了!誰把我挪上來的,我怎么不知道!”
琉璃立即如實答道:“是南王殿下體貼太子殿下趕路辛苦,昨晚又睡得晚,不讓吵醒太子殿下,他親自把太子殿下從營帳里抱上馬車!”
若吟聞聽此言,絲毫都沒有感激的意思,還不滿地咕噥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呢!真是個傻妞兒,看不出他存心吃我的豆腐嘛!”
“南王殿下說,你睡得跟……”琉璃差點兒脫口而出,忙又將后面的話咽住,含糊地接道:“就不必叫醒你了!”
若吟怔了怔,自然而然地想出琉璃未說完的那半句話一定是——睡得跟豬一樣!于是,她淡定地怒了。這個云變態,竟然敢罵她是豬!叔可忍嬸不可忍,她絕不能再任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她!不給他還擊一點兒顏色看看,他還真當她鳳若吟是病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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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桌案上的杯具瞬間真得變成了悲劇,一件都不留地被掃落到了地面上,摔得粉碎。那迸起的碎屑如同主人的怒火一樣,四處飛濺,觸者無不倒霉。
“蠢材!廢物!全都是些不中用的東西!”崔獻忠氣得胡須抖顫,臉色灰青,手指戳著自己的二兒子,恨鐵不成鋼:“都是你,不中用!連累得你大哥落到了云輕的手上,現在生死不明!你說,怎么辦!怎么辦!”
崔峻逸垂著頭,臉色比他老子好看不到哪里去,但卻沒有一句話的辯駁,默默地承受著父親的責罵和怒火。
終于,旁邊的親信王恩光忍不住開口,小聲地申辯道:“二公子被大公子的人偷襲,打暈了直接送回來的,他也是身不由已……”說到最后,見崔獻忠的怒氣似乎更盛,就打了個冷戰,不敢再說。
然而,這醒悟來得太遲了些。崔獻忠正找不到出氣的炮灰,這個時候誰撞上來出頭誰倒霉。他狠狠一拍桌案,怒喝道:“來人,把這個敢在老夫面前信口開河的混蛋押下去,重打四十軍杖!”
崔峻逸大驚,再顧不得繼續沉默,忙開口求情道:“父親請息怒!王統領何錯之有,他只是說了句實話而已!”
“放屁!”崔獻忠蠻橫地一瞪眼睛,叱責道:“你還有臉替他求情!都是你的錯!如果你不出那個狗屁餿主意,說什么想娶鳳若吟為妻,你大哥也不會有事!這事你脫不了干系,要罰連你一起罰!”說罷,又對那些護衛吩咐道:“把二公子也拖下去,打二十軍仗,罰他面壁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