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月長公主夫妻這些年雖然常年不再京都,不問朝政之事多年,但京都城發生的事他們卻也是有所耳聞的,對于各位皇子的勢力分布也略知一二,回京后晉王對自家孫女的種種他們也都是知道的,也清楚的明白晉王的心思,兩人選擇旁觀就是知道這件事不用他們出手也能很好的解決調,他們也就不去操那個閑心了。
知道沈若依來并不是單純的看望他們兩個老人,兩人也不生氣,與沈若依說了會兒話便借口累了,眾人也不好再待下去,便離開了兩位老人的院子,往大廳的方向走去,廉郡王夫妻走在最前面,寧弘文次之,沈若依拉著寧玉柔故意放緩腳步,與前面拉開一段較長的距離。
“柔表姐,想必你也知道我為何而來,今日你老實對我說,你對晉王是個什么想法?”沈若依直白的問道。
寧玉柔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沈若依,道:“依表妹,我只能說我不討厭晉王,但是,在我心里,你們比他更重要。”
這話讓沈若依心里一暖,她這表姐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面上溫柔婉約,實則淡漠冰冷,除了身邊親近之人,其他人都勾不起她的一絲情緒,而對于晉王的表述卻是‘不討厭’,這就說明晉王在寧玉柔的心中還是有些位子的,卻比不過他們這些親人的位子重要而已,沈若依相信,若是真要選擇,寧玉柔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后者。
前世,派人暗殺他們的就是金旺派去的人,但實際上晉王不過也是被人利用的一枚棋子罷了,沈若依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對于無辜的人她不想牽連,所以她才會幫恭王和恒王,并不是她念這兄妹之情,而是留著他們還有用而已,對于晉王,她也沒想過下殺手,可現在牽扯到寧玉柔,她就有些無措了。
寧玉柔若是幸福也就罷了,若是過得不幸福,以寧玉柔的性子是斷斷不會說出來的,不是愛面子,而是寧玉柔不想讓家人為她擔心。
罷了,重來一世,她的心愿也就守護親人,為了表姐的幸福,她再勞心些就是了。
兩人不好多做停留,抬步追上廉郡王夫妻等人,走進大廳時,廉郡王夫妻和寧弘文早已坐下品茗等候著了,兩人走進去,向廉郡王夫妻行了禮,這才尋了位子坐下。
“舅舅,舅母,文表哥,若是晉王執意,你們可愿?”
沈若依的話隱晦中透著直白,但三人都是知道沈若依的性子的,對此也就見怪不怪了,廉郡王夫妻為難的看著彼此,到是寧弘文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沈若依,詢問道:“表妹,太子對此事是何看法?”
別人不知道,她卻是再清楚不過,她家的三位兄長,秦家和寧家這兩位表哥早在多年前就暗中為夜浩做事了,她家三位兄長在明面上,而這兩位表哥打著紈绔的名頭,暗中為夜浩做事,也是為著這,兩位表哥與她都不怎么親近,但沈若依卻是知道的,兩位表哥是疼愛她的,不然也不會為了她去幫夜浩。
單就才貌來說,她兩位表哥也算是京都城中的俏公子,卻為著大計,故意表現出紈绔的樣子出來。沈若依怎么也沒想到平日避著她,就算見到也決口不提夜浩的寧弘文今日卻會問她夜浩對此事的看法,看來寧弘文這次也是有些急了。
沈若依似笑非笑的看著寧弘文,故意裝傻的問道:“文表哥,這事與浩表哥何干?”
寧弘文對上沈若依那對帶笑而靈動的大眼睛,心下無奈,寵溺的瞪了眼沈若依,伸手端起茶杯,俯頭喝茶。廉郡王妃看著兒子有氣卻無奈的表情,一時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這兒子打小就聰明,又有自己的主意,小時候還好些,漸漸長大后就開始與他父親對著干,府里三不五時的就能聽到父子兩爭吵的聲音,她這做妻子做娘妻的私下不知說了兒子多少回,當著她的面答應,轉頭就又吵上了,每次都把廉郡王氣得干瞪眼,話都說不出來,難得見到有人能讓兒子這么憋屈的時候,廉郡王妃自然覺得有趣。
若不是沈若依早早就定下了親事,廉郡王妃覺得兒子與沈若依到是般配,又能制住兒子,這讓廉郡王妃更加滿意,可惜自家兒子沒那個福分啊!
見兒子吃癟,廉郡王也覺得心情大好,更加稀罕沈若依這個侄女,不過對此沈若依卻是一無所知,喝了口茶,收起玩笑的神色,道:“舅母,你先暗中相看著,其他的我來處理。”
沈若依的話才說完,就聽小廝進來稟報,說是晉王前來拜訪,廉郡王看向沈若依,見沈若依淡淡的點頭,這才開口,道:“去請進來。”
寧玉柔站起身來向父母親行了個禮便走到屏風后,沈若依給身后的玉蘭遞去一個眼神,玉蘭立刻便明白過來,拿起寧玉柔之前喝過的茶杯退了下去,而這時晉王在小廝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廉郡王夫妻與寧弘文趕緊起身要給晉王行禮,晉王打定了討好寧家人的主意,哪里會讓他們行禮,虛扶著廉郡王的手臂,客氣的說道:“今日是本王叨擾了,伯父伯母不必客氣。”
廉郡王夫妻本就知道晉王所為何來,哪里會承情,嘲諷的說:“王爺大度,微臣卻不能不知禮。”
說著后退一步,拱手行了個標準的拜見禮,夫妻一體,廉郡王妃自然也跟著自家夫君一起向晉王行了側身福禮,連著寧弘文見聽話的行禮,晉王見此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廉郡王一家這是在向他表明態度,不過以晉王的脾氣,哪里會這么簡單就放棄呢!
晉王伸手虛撫起廉郡王,道:“不必多禮。”
廉郡王剛站直身子,就見晉王后退一步,鄭重的抱拳頷首,恭敬的道:“小侄拜見伯父,伯母。”
動作太快,讓廉郡王一時來不及躲開,就這樣硬生生的受了晉王的這一禮,頓時讓廉郡王氣得就想給晉王一腳,強忍著怒氣,咬著后槽牙說:“王爺折煞微臣了,微臣身份地位,不敢當王爺這聲伯父。”
“三皇兄。”沈若依見晉王起身就要說些什么,趕緊出聲阻止。
晉王今日一心想要討好寧家,隨便把自己對寧玉柔的心意透露給寧家知道,以至于進來就直接沖著廉郡王夫妻而去,根本沒留意到這大廳內還有其他人在,沈若依的聲音讓晉王詫異的轉過頭去,看見沈若依淡笑著端坐在哪里,晉王突然就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文表哥快請三皇兄上坐。”
沈若依說話間給廉郡王遞去一個眼神,廉郡王立刻明白過來,假笑著道:“對,文兒,快請晉王上坐。”
說話的同時往寧弘文身后的位子移動,廉郡王妃也是個靈透人,早就默默的走到了沈若依下手的位子處,晉王見此已經明白過來,但晉王從小就是玩這些陰謀算計的人,這點小計謀,如何能難道?
晉王看向沈若依,笑著說道:“太子妃在此,小王如何能高坐上位?”
沈若依不以為意的笑笑,道:“三皇兄不必客氣,本宮雖是太子妃,但這是廉郡王府。”
這話再清楚不過,不管沈若依是何種身份,在廉郡王夫妻面前,她只是廉郡王夫妻的外甥女,是晚輩,這也是在像晉王昭示他們的不同。
晉王無奈,只得在上首的位子坐下,丫鬟從新上了熱茶,晉王端起茶杯,借著喝茶環顧大廳,卻沒找到寧玉柔的一絲痕跡,不免心中有些失望,放下茶杯,看向沈若依的,問道:“寶慧可是定要插手?”
“若是三皇兄答應寶慧三個條件,寶慧可以放手。”沈若依笑著說。
“說吧!”晉王心里十分清楚,若是沈若依要插手,他就真的和寧玉柔無緣了,雖然不甘心,但為了寧玉柔他卻也只能忍著。
“第一,得容妃娘娘真心首肯;第二,若我表姐不答應,不可強迫;第三,立下切結書,終身不可納妾。”沈若依嚴肅的說。
“好。”晉王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
沈若依接著說:“以一月為期,若是一月之內三皇兄無法讓容妃娘娘松口,便不可再做糾纏。”
一個月?!
晉王不敢相信的看著沈若依,見沈若依堅定的表情,就知道沈若依并不是在玩笑,一個月太短,可他知道他只能答應,若是不答應,他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可是一個月的時間,他又如何能讓固執了這么多年的母妃改變呢?
“希望皇妹說到做到。”說完晉王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