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是你搞的鬼吧?那只黑貓,還有幻境?”
吳明雙手抱劍于胸前,看著美得不像話的白發(fā)女子,冷臉站在原地。
“不要那么兇嘛,人家明明那么熱情請你喝茶……嗯,好喝。”白發(fā)女子春風(fēng)滿面的微笑說,“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了。只是覺得有趣,想看看你要玩什么把戲,結(jié)果令人失望。”
“真是令人傷心的評價。其實那不完全是幻境呢,起碼在受傷這方面是真的……比起這個,我很好奇,為什么你用劍刺自己,又為什么刺了之后我的黑龍就攻擊不到你了?”
“哦,那只是一點投機取巧的技巧,說了你也不懂。不過看在你這么虔誠的發(fā)問我就大發(fā)慈悲告訴你吧。首先,幻覺對人的影響,很多時候都是人的感知實現(xiàn)的,如果封閉自己的感知,那么一切幻覺都無法傷害到自身。其次,人面對海嘯的時候并不需要把海嘯劈開或者打散,只需要把自己變成一塊堅硬的石頭就好了,他強任他強,清風(fēng)拂山崗……”
如果拋開敵意氣氛,兩人之間的對話到也還和諧融洽。
“你問了我那么多問題,到我問你了。”吳明注視著白發(fā)女子的雙眼,認(rèn)真道。
“——你是誰?”
“失禮了,談了那么久還沒有自我介紹。”
白發(fā)女子放下茶杯,站起來施了一個貴族禮,光滑柔順的頭發(fā)如瀑布般垂下,披在窈窕的身軀之上,修身的黑色長裙將姣好修長的身材完美襯托出來,微笑的美少女的面容,雪白的肌膚,就像是少女漫畫里走出來的完美公主。
“艾奇多娜,人們更喜歡叫我‘強欲魔女’。”
魔女?
吳明從大精靈帕克的口中,了解過這個世界的情況。魔女的傳說,正是其中之一,也是近乎盡人皆知的故事。世界上曾經(jīng)有七位魔女,分別是嫉妒、強欲、怠惰、傲慢、憤怒、暴食、色欲,代表著人類的七宗罪,每個魔女都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可怕力量。傳說四百年前,名為嫉妒魔女的銀發(fā)半精靈殺死了其他六位魔女,吞噬了半個世界,最后被格魯尼卡王國的庇護(hù)神龍、初代劍圣和大賢者合力阻止,封印放在世界的某處。而魔女,特別是嫉妒魔女,從此成了人人談之色變、聞之驚恐的存在。
在大陸上,更有被王國視為邪教的“魔女教”,信奉著嫉妒魔女,到處進(jìn)行著恐怖活動。
眼前的白發(fā)黑瞳的美麗女子,卻自稱“強欲魔女”,如果是真的,看來傳說背后隱藏著不少不為人知的事情。
也對,歷史從來就是勝利者書寫的。
“根據(jù)傳說,強欲魔女四百年前就死了。”
平靜地看著美麗女子,期待著她的解釋。
“有趣的反應(yīng),一般人聽到這個稱呼不說害怕至少也會意外。”
“的確是這樣,現(xiàn)在的我,只剩下靈魂而已。歡迎你來到魔女的墳?zāi)梗业闹鲌觥!?/p>
嫉妒魔女笑著談?wù)撋溃翢o悲傷之意。
“那么你呢,來自異世界的客人?作為回應(yīng),可否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來歷。”
重回坐會茶座上,白發(fā)的魔女一直保持著微笑的樣子,沒有流露出絲毫惡意。
“名字是吳明。至于身份,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罷了。”
吳明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臉色緩和下來,變回平時那副百無聊賴的表情,走到魔女對面的位置坐下。看著對方的眼睛說:“開門見山的說吧,大費周章地把握弄到這里來有什么事?不只是聊天而已吧?”
吳明已經(jīng)確定,那只黑色的小貓是這個女人實現(xiàn)準(zhǔn)備好的手段,目的就是為與他會面。之前種種,不過是些惡趣味的“測試”。
這樣的心理,前兩個世界他見多了,站在力量頂層的人普遍都玩心重……大概是所謂的“高手寂寞”。吳明這一刻面對嫉妒魔女,又何嘗不是游戲人間的心態(tài)?
“被你發(fā)現(xiàn)了。”魔女嗤然一笑,笑靨如花。
如果不考慮她的身份,確實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始終在魔女面前桌上靜靜放著的黑皮書忽然發(fā)出魔法的紫光,靜靜漂浮起來,在半空中自動翻開。書頁上是文字和圖案閃閃發(fā)光,發(fā)出的光芒在空中投影出一幅幅畫面。
“睿智之書,記載著世界一切信息的終極之書,過去與未來都寫在這本書上。而我,強欲魔女,正是這本書的擁有者。正因如此,世界上已經(jīng)發(fā)生、正在發(fā)生和準(zhǔn)備發(fā)生的一切,都在我的知曉之中。”
隨著魔女的陳述,黑皮書投射出的畫面不斷變化,畫面中顯示的,是艾米莉亞等人在盜賊之家遭遇獵腸者的經(jīng)歷,吳明注意到,所有畫面中都沒有他的身影。
“這個世界,有無數(shù)時間的分支線,每一條時間線,代表世界的一種可能。然而所有的時間線中,都沒有你的存在——沒有一個叫做吳明的實力高強的人,只有一個名叫格羅姆的普通人。從你那天在盜賊之家中醒來,你所做的一切,就再也沒有在睿智之書上留下記錄。你,成了這個世界無法感知的存在。”
“同樣是異世界來客的菜月昴的信息,卻能夠被睿智之書完整記錄下來,包括他的命運軌跡。所以,是什么讓你如此特別呢?異世界的客人啊……”
魔女的美目中閃爍著好奇的光澤,像是在欣賞一件自己十分感興趣的藝術(shù)品。
吳明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啊。你問我,我問誰咧?”
吳明猜測這大概跟自己是“真·穿越者”的身份有關(guān)。而菜月昂身上圍繞著主角氣運,他的穿越明顯在這個世界的“劇本”之中,是早就注定好的,因此才會被所謂的睿智之書記錄下來。
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真相,吳明已經(jīng)有了一些推測,這些推測目前也差不多證實了……
“美女,你找我過來,不僅僅是為了了解原因吧?有什么事直說唄。”
吳明不客氣地說。
魔女看著他,露出饒有興趣的微笑:“這么干脆,相當(dāng)討人喜歡的個性呢。好吧,那我就直接說了。”
“你的存在使得未來充滿了變數(shù),超出了原來的軌跡,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毀滅性的災(zāi)難。所以,我不得不很抱歉地懇請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魔女的語氣最終變得冰冷,黑色的睿智之書放射出無窮能量,如同空間的樞紐,啟動了這片天地中無形的禁忌之力,可怕的氣息蘇醒,未知的力量在空間中彌漫。吳明眼中的場景轟然粉碎,無邊的黑暗和可怕的寂靜將他吞沒。
壓迫感猛地從四面八方壓了過來,吳明感覺就像是就像是針筒里的液體一樣被可怕的力量壓縮,宏偉的巨力遠(yuǎn)遠(yuǎn)超出他身體承受的程度,他的身體瞬就被可怕的力量壓縮成了拳頭大的一團。
那種感覺就像是螞蟻被巨大的鐵錘突然砸中,瞬間變成一片薄薄的肉醬。吳明甚至有種直覺,那一瞬間,整個世界的力量都施加到了自己身上,是世界的偉力將自己壓扁。
“我去,原來這小婊砸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肉身突然被毀掉,吳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陰了。自從成神之后,好久都沒有體會到被人陰了的酸爽了。
修煉到了筑基期,紫府已經(jīng)開啟,靈魂已經(jīng)覺醒的吳明并沒有在肉身毀滅后立刻消失,而是以靈魂形態(tài)飄在原地。不過隨即靈魂也感覺到了可怕的壓迫,天地間的偉力要將他的靈魂徹底絞殺,完完全全從這方世界中除去。
“趕盡殺絕啊……”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堂堂洪荒圣人,西方神王,蒞臨兩個世界巔峰的存在,居然也會遇上毫無還手之力被抹殺的一天。
他也想反抗,可是如今他魂體平凡,肉體已毀,空有神靈的知識又能如何?
意識逐漸模糊,正在墜入無底的深淵,無盡的空虛與冰冷,那是靈魂即將潰散的感覺……
“徹底消失吧,異界的過客。”
強欲魔女艾奇多娜注視吳明的身體與靈魂消散,心里波瀾不驚。無論這個異界人再怎么神秘特別,都得葬身在“魔女墳?zāi)埂笔澜缰Φ墓粝隆?/p>
在這個封印了七大魔女之力和龍神力量加持的世界,身為管理者的她就是這里的神靈,一個毫無世界之力加持的人,如何與她抗衡。
唯一的可惜就是無法從吳明身上奪取異世界的知識……艾奇多娜覺得挺可惜的。
即將徹底消散的吳明的靈魂深處,忽然出現(xiàn)一點微弱的閃光。
如星塵般毫不起眼的細(xì)小光芒,從吳明靈魂中浮現(xiàn),頓時一股不可描述的偉力瞬間充滿整個“魔女墳?zāi)埂笨臻g,空間瞬間凝固。
“怎,怎么會!?”
強欲魔女驚怒交加,卻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意識還受自己控制,其他的一切包括她的身體、力量都被這股力量定格住。
那是一點難以形容的光輝,米粒之光,卻透出了難以名狀的浩瀚、神秘,似乎蘊含著萬事萬物無窮無盡的終極奧秘。在這淡淡光輝照耀之下,吳明幾乎透明消散的身影又重新變得凝實,全身散發(fā)如同圣靈一般的神圣光輝。
靈魂,肉身,悉數(shù)復(fù)原。
吳明睜開了雙眼,看著漂浮在身前的光點,露出意外與恍然的神色,心情微微激動。他伸出手,光點有靈性的飛到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