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琴的出租屋離學校并不遠,步行十分鐘大概就到了。那是在劉琴被趕出來的第三天的找下的,因為酒店實在是太貴了,找了兩天,在綜合對比后,終于確定了這家離學校不遠,價格適中,環境也不錯的一家出租屋。
這個出租屋是在一條不太深邃的小巷子里,是由房東自己的小院改造的。總共有五層,第一層是房東自己住的,上面的樓層都是往外出租的。每層有五個房間,總共有二十間房。這個樓看上去好像新蓋了不久,房屋的整體結構以及里面的家具都是新的,所以租住的人也不是很多。除了五層沒有人,二三四層每層大概都只有一兩戶人家。劉琴就在三層,302,只有她一人。
城里的夜晚已經沒有月光了,趁著還沒有熄滅的路燈,劉琴急匆匆的趕往自己不太溫馨的小屋。
轉過一個彎,到了出租屋所在的那條小巷。奇怪的是,出租屋所在的院子門口亮著燈,燈下好像還坐著一個人。但是,她前一晚來這里時并沒有燈,甚至整條小巷子都黑著,這也是她為什么一下班就急急忙忙往回趕,因為一個單身女性半夜還在外面晃蕩確實不太安全。看見了門口的燈,讓劉琴心里覺得稍微有點安心了,待她走近,看清那個人是誰后,便徹底安下心了。原來是她的房東。
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在找房子的時候。
那是她找房子的第二天。前一天已經看了不少的房子,但沒有完全合她心意的。要不就是離得太遠,要不就是價錢太高,總之就是沒有完完全全讓她可以馬上決定下來的,直到她看見了一個小廣告。廣告是在馬路上一個發傳單的人給的,上面剛好就是一個房屋出租的。看了看地址,又剛好就在學校附近,所以劉琴決定去看一看。傳單上的地址寫的很清楚,所以跟著傳單上的地址走了不久,就找見了這家房子。
到了房屋門口,看見大門上貼著兩個大字,出租。這應該就是那戶出租房屋的地方了吧。劉琴看見門口的臺階上蹲著一個少年在玩手機,以為他是這戶人家的孩子,于是便問道:“你好,請問你爸爸媽媽在么,我想問問這個房屋出租的事。”
這個少年聽到她問話后,頭也沒抬,說道:“問我就行,我就是房主。”
劉琴吃了一驚,以為這小孩是開玩笑。于是說道:“我沒有開玩笑,說真的呢,我想租房子,能不能跟你家長談一下啊。”
這個少年依舊是沒有抬頭,說道:“我也沒有開玩笑,我也說真的呢,我就是房主,這房子就是我的,這是我爸我媽留給我的房子。”
留給他?劉琴心里一緊,難道他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劉琴沒有問出口,畢竟她只是一個來問價錢的房客,而他們也只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那好吧。我想問一下你這個房子是怎么出租的,價錢怎么算?”劉琴沒有提出關于房子的問題,因為她清楚自己兜里還有多少錢,如果價錢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那么也就沒有必要去看房子了。
這時少年才抬起來了頭,劉琴第一次正臉看見了這個少年。留著不太長的頭發,明亮的眼睛可能適應不了突如其來的光,雖然瞇著,但看了還是叫人好生喜歡。少年放下了手機,站了起來,拍了拍并沒有塵土的褲子,然后說道:“你還是先來看看房子吧,這個房子剛裝好,可能有點潮,你先看看能不能適應,要是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再談價錢。畢竟價錢什么的都好商量,但要是身體不好了,是什么都換不來的。”少年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門,邀請劉琴進去參觀。
劉琴此刻想的卻是,這樣好啊,價錢肯定的不會太貴,如果自己以潮濕為借口的話,肯定又能將價錢壓下去不少。這樣的話,自己兜里這些錢肯定是可以住很久的,那這很長一段時間里,自己都不用為住哪里發愁了。不過這個少年好像沒有父母,可能這個房租就是他唯一的經濟來源了,自己這樣做,不是把人逼上絕路么。劉琴一邊想著,一邊跟著少年往屋子里走去。
進去一看,劉琴才發現這里別有洞天啊。從外面看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房而已,但是進去之后,才看見房子的真實面貌。院子里是青石板鋪的一條小路,路兩旁種著一些花花草草,雖然看上去雜亂無章,但仔細看每一株植物,都能發現主人在這里的用心程度。
一樓是少年住的地方,劉琴并沒有看見里面是什么樣子,但也看了個大概,想來這個少年或者是他也許過世的爸爸喜愛一些中國元素的東西,墻上掛著一些山水畫,窗戶下有一個大書桌,上面擺著文房四寶,靠近墻的那一邊有一整面墻那么大的書架,上面堆滿了書,客廳里擺著一個家具幾乎都是木質、仿古的,具體是什么、叫什么名字劉琴也說不上來,總之看到這些家具,完全就是可以想到主人是什么樣子的,但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到主人就是前面這個蹲在門口玩手機的少年。
這少年帶劉琴去了二樓一個房間,隨手打開了一個靠近樓梯口的一個房間,走了進去,對劉琴介紹到,“所有房間的格局都是這個樣子,裝潢的也都差不多,是按照酒店的裝修風格來得,畢竟現在的人都喜歡簡單一點的,而且如果東西太多的話,客人的行李可能會沒有地方放。”
劉琴大概看了一眼,床、電視、熱水器、廁所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小書柜,這對劉琴來說,真的是再好不過了。但劉琴此刻心里想的卻是,這樣的房子,不管是裝修還是地理位置,都已經是很好的了,即使是因為潮濕有所降價,但這個價錢可能依舊是劉琴負擔不起的。就在劉琴猶豫應該怎么委婉的表達自己沒錢在這里住的時候,少年先開口了:“你覺得這里怎么樣?還滿意么?”
“是挺不錯的了,但是……”
沒等劉琴說完,少年搶過了她的話頭:“價錢都好商量嘛,主要是看你住不住的慣,要不這樣,你先在這里免費住3天,要是你覺得可以住人并且這個潮濕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影響的話,你再給我交錢。你應該之前也咨詢了不少住宿的地方了吧,這個價錢都不會差太多,你完全可以按照你咨詢的這些地方的最低價來給我交房租。”
“最低價?我咨詢的房子最遠就是快到城邊了,那里的房子便宜的很,要是按照最低價你肯定會虧本啊。”劉琴想著少年也許已經去世的父母,不想這樣虧他,于是說出了這樣的話。
“沒有啊,因為畢竟你還是給我錢了啊,這房子要是空著,那可是一毛錢都沒有啊。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你就幫我宣傳宣傳嘍,讓我把從你這里虧的錢從別人的手里賺回來嘍。”
“那也行吧……”劉琴雖然不愿意這樣占人便宜,但此刻她兜里的錢,容不得她有多余的想法,還是以后他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就盡量多幫幫忙吧。
“那好,你就先在這里住三天,然后再看看適不適合,然后咱們就簽合同了啊。”
“不用試不用試,我現在就可以簽了。”劉琴生怕少年反悔,想快點把房子定下來。
“那行,那你以后風濕關節痛什么的可不要怪我啊。我就去那合同了”
“不后悔,去拿合同吧。”
不一會,兩人簽好了合同,劉琴看見了少年的名字——涂豪豪。
簽好合同后,涂豪豪把合同收了起來,拿著一把鑰匙,然后對劉琴說道:“阿姨,我看你年級比我大,那我以后就叫你劉姨了。我叫涂豪豪,你以后叫我豪豪就行。這是大門鑰匙,這是房間鑰匙,你收好,以后咱們就是一個屋檐下的人了,還請多多關照。”
“哎,哪里的話,有什么關照不關照的,你多說是一家人了,有事就說。那豪豪。那我就先去搬東西了。可能晚一點回來,你要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號是xxxxxxxxxxxxx。你記一下。”
“劉姨,你要去搬行李么,我跟你一起去好了。反正我也沒有事。”
“不用不用,我用這么便宜的價錢租了你的房子,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不想再麻煩你了。”
“沒有啊,我就是閑的無聊,所以想跟你去走走。你這應該也沒有車吧,搬行李肯定很麻煩,剛好我有車啊,咱們就一起走嘍。”
再三推辭后,劉琴坐上了涂豪豪的車,開往那個臨時的酒店。
在車上,涂豪豪接了一個電話,只聽涂豪豪說道:“嗯嗯,房子租出去了,計劃進展的還不錯。”
掛了電話后,劉琴忍不住問道:“你有什么計劃,和房子租出去有什么關系啊。”
涂豪豪一邊開著車,目視著前方,一邊說道:“沒什么,就是我跟我爸的約定。我爸非要讓我回他公司跟著他工作,說以后公司都是我的,現在就要學著點。但我實在是不喜歡啊,我爸說我離了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就跟我爸打賭,要來了這老宅的院子,說只要我能靠這個院子掙著錢,那他以后就不管我了。就是這樣了。”
劉琴在一旁聽著,沒有說話,看來剛剛自己的關心的都是多余的啊,早知道是這樣,價錢就再壓低一點嘍,畢竟讓兒子跟著自己的老子也不是什么壞事。虧得自己還以為是什么可憐的孤兒呢,沒想到就是一個閑的發慌的富二代,怪不得叫涂豪豪,就是土豪嘛。看來,劉琴是第一個領悟到這個名字真正含義的人。
到了酒店后,劉琴剛收拾好東西,涂豪豪就幫忙搬到了車上,完全沒有讓劉琴受一點累。收拾完后,回了小院,涂豪豪又麻利的將行李搬上了劉琴選好的302房間。之后打了個招呼,就下去了。
劉琴坐在她新租的房間的床上,看著那些新買的家具以及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行李,想著自己這段時間就要在這里落腳了,終于是找下了地方,雖然是在這種小巷里租的房子,不知此刻應該是喜還是是憂。但想著這個沒有什么壞毛病的富二代房東,劉琴覺得還是不錯的。
劉琴跟涂豪豪也已經認識了一段時間了,完全不像之前那么生疏。今晚,劉琴跟涂豪豪打完招呼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待她剛把門關上,就發現剛剛還蹲在門外玩手機的涂豪豪,此刻已經不見了蹤影,大門上的燈不知何時也已經關上了,一樓緩慢的亮起了微弱的燈光,應該是手機屏幕吧。為什么他會在外面玩手機,而自己一回來他就進屋了,難道是在等自己?劉琴帶著這個讓她安心的疑問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