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深忽然不再上演頹廢萎靡的戲碼,拍拍屁股爬了起來,手上的豬蹄也扔了。
他帥氣的理了理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姐,跟你聊天就是好。比起你和我哥,我覺得我還挺幸福的。”
蘇喬:“……”
為啥她有種淩深的精神振作是建立在她的萎靡痛苦之上呢。
*
1000塊錢賺的很容易。
揭一揭傷疤就有了。
蘇喬和淩深分別前,特意交代,以后,有需要的地方隨時來找她,她不介意往自己的傷口上撒鹽,來換取高額報酬。
淩深對她深深的鄙視。
淩深還給凌非淵發了一條微信。
“哥,我姐,現在也是我嫂子,好像很窮的樣子,給她1000塊錢,她都隨便讓我捅刀子。”
片刻功夫他就收到了凌非淵的回復。
“半個小時內趕回公司,不然,我不介意千百倍奉還的把刀子捅回去。”
靠靠靠。
淩深理發、洗澡、換衣服,五分鐘搞定,一秒鐘都不耽擱,馬不停蹄的趕回公司。
他哥要想虐人,那人是沒有活路的。
得意忘形真不是什么好事,沒把他哥給暗損一遍,反倒把自己玩兒了進去。
失策,是真失策。
*
蘇喬離開八號會館,原本今天就對工作沒什么熱情,又跟淩深說了那些話,就更沒了心思。
她這個工作就是好,自由隨便,不回去也沒關系。
蘇喬想了想,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車子一個半小時后,停在涼城第一女子監獄的大門口。
她讓門衛傳達了自己來探監的想法,在門衛處等了起來。
涼城第一女子監獄的犯人,全部是刑期在10年以上、無期徒刑的犯人,探監時間是每周六日的上午。
蘇喬被凌家收養后,為了方便她來探望母親蘇燕霞,凌博谷特意跟監獄長打了招呼,她想來,隨時可以來。
只是這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一樣,蘇燕霞拒絕探視,不見蘇喬。
“警察同志,您能不能幫我勸勸我媽?”十年了,蘇喬有十年沒見過蘇燕霞了,那種對母親的思念,時刻折磨著她。
警察知道眼前的女子有上頭照著,據說后臺很硬,雖然不耐煩,但還是進去轉達了她的意思。
十分鐘后,蘇喬聽到的答案還是拒絕。
她轉身,和以往的很多次一樣,留下探視時帶來的吃喝穿戴和少量監獄規定可給予的錢物,暗然神傷的離開。
十年前,風雨交加的雨夜,電閃雷鳴漏雨的屋子,一把鋒利的菜刀,砍在爸爸的頭頂,鮮血蔓延與雨水匯聚成河。
她和蘇婷坐在血與水的屋子里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媽媽手中的菜刀掉在地上。
天亮了,雨停了,媽媽被警察帶走,蘇婷被生母帶到M國,她流落孤兒院。
半個月后,凌家收養她,給了她家的溫暖,給了她兄弟的情意。
也是那個時候起,蘇喬就被章之齡灌輸了一個思想——長大后,她要嫁給凌非淵。
她是豪門童養媳。
家庭與身世的變故,讓蘇喬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多了許多同齡人沒有的成熟和小心翼翼。
她的身世被凌家用手段給摸去了,但,仍然無法改變她殺人犯女兒的事實。
一些跟凌家交好的豪門商賈,知道蘇喬身世的,也都礙于凌家的面子與權勢,不敢說出來。
所以……蘇喬真的被凌家保護的很好。
也所以,凌非淵不愛她,她也義無反顧的嫁給他。
她想報恩,也想完成一個少女心目中灰姑娘與王子的動人愛情故事的幻想。
*
從監獄離開,蘇喬鬼使神差的跑去了凌氏大廈。
自己為什么要去,總之就是去了。
從郊區趕回去路程太遠,又趕上下班高峰,蘇喬到的時候,凌氏的員工基本上都已經下班了。
她給凌非淵打電話,打了三次都沒人接。
聽說他最近在忙一個項目,沒有加班,十有八九是去應酬了吧。
凌家在涼城乃至全國,權勢滔天,財富更是趕超國庫,這樣的家族企業的總裁,根本不需要看人臉色,疲于應酬。
而凌非淵會去應酬,一是告訴對方,他對項目的重視,二是告訴對方,他對對方的尊重。
如此一來,還有誰會拒絕跟他的合作,哪怕凌氏給的條件苛刻到令人發指。
蘇喬悻悻的收手機,抬頭望了一眼威嚴高聳的大廈,轉身離開。
壹號花園。
她到家的時候,凌非淵還沒回來,下人做好了飯,只等著二人回來開飯。
“先等一等吧。”
蘇喬吩咐了聲,上樓換衣服。
她刻意磨蹭時間,希望在她磨洋工的這段時間凌非淵能回來。
可是,等她下樓時,凌非淵依然沒回來。
一般情況下,他不回家或者晚回家,是必須跟家里報備的。這么多年,在老宅他一直這樣做。
難道因為跟她搬出來后,習慣改變了。
蘇喬胡思亂想,腦袋有點疼。
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凌非淵依然沒回來,更沒有口信,蘇喬不等了,自己端起碗筷吃了起來。
晚上十點半,張顯匆匆的來到別墅,神情非常的急切。
蘇喬那會已經睡了,被吵醒下樓,就看到張顯提著藥箱,眼神放光的看著她。
“出了什么事嗎?”這么晚來。
“小姐,對不起,還需要一些您的血。”張顯說的有幾分為難,臉上的汗水,和他迫切的眼神,卻在告訴蘇喬,他是真的很著急。
“哦!要多少?”
“200CC。”
“那開始吧。”
蘇喬沒猶豫,把手臂伸出來。白皙如玉的胳膊上,藍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小姐,這次抽血后,您多多休息,別累壞了。”
前幾天抽了一個400CC,今天又抽200CC,對人的身體來說已經造成一定傷害。
蘇喬若不好好休息,補氣補血,恐怕這段時間身體會吃不消。
蘇喬笑了笑,“我知道了,謝謝張醫生提醒。”
張顯忽然有些愧疚,“小姐,你不問我抽你血干嘛嘛?”
他忽然有一種沖動,把血的用途告訴蘇喬,讓她心知肚明。可……想到章之齡和凌博谷懇求的眼神,他終究是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