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太震驚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一個普通的職員,會被人推到風口浪尖,表子,傻逼,滾出國這種惡言惡行在網絡上鋪天蓋地,如雪片般飛來。
她的家史也被人翻出來。
什么不知恩圖報的賤人,小野種,殺人償命,看的蘇喬越來越憤怒,身子禁不住的顫抖。
她已經忘了自己在跟龍歡歡通電話,發瘋了般的大喊一聲,揪著頭發,瘋狂的四處亂走。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不在乎別人怎么罵她,但是,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去侮辱她在監獄中從不諳世事的母親。
他們憑什么這么做。
蘇喬感覺自己要瘋了,她忘記了思考,只想著,給監獄打電話,問問母親的近況。
《勞動最光榮》的五一晚會,監獄也從B站播放直播,她的母親會看到嗎?
看到后,她會怎么想?
“手機呢?手機去哪兒了?”她漫無目的的在房間里如無頭的蒼蠅般亂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手機放哪了。
“喂,喂,蘇喬,你還好嗎?蘇喬你說話啊?”
龍歡歡焦急的聲音從某個角落傳出來,蘇喬忽然聽到了聲音,朝那個地方撲了過去,掛掉龍歡歡的電話,直接給監獄打去。
監獄的獄警和囚犯應該都在看節目,打了三次座機,才被遲遲接聽。
她不等獄警開口,急急的道:“你好,我是蘇喬,請問,我母親蘇燕霞她……”
“蘇小姐、蘇小姐、蘇小姐!!!”獄警喊了好幾聲蘇喬都置之不理,最后沒辦法,獄警只能放大聲音的喊。
“嗯,我是!”蘇喬聽到了,她緊張害怕的手心滿是汗水。
“蘇小姐,編號785427蘇燕霞很好,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我母親她沒看今天的晚會?”
“看了!”
“那她……”她擔憂,嗓子被人掐住一般,后面的話,怎么也問不出口。
“編號785427蘇燕霞,她很平靜,沒有任何異常。”獄警再次回答。
掛了電話,蘇喬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親竟然沒有因為網上謾罵的事情而激動,而不好,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她為什么心里就是那么害怕呢。
龍歡歡好不容易再次打通蘇喬的電話,可那丫頭不接。
“哥,怎么辦?”龍歡歡愁眉苦臉,非常擔心蘇喬。
龍祁封也好不到那里去,他察覺到了異樣的味道,好像有人針對蘇喬。
他的心同樣擔心著蘇喬,雖然兩人才只見過幾面而已,但那種打從心底深處對她的喜歡擋也擋不住。
若不是他有個命定的未婚妻,怕是他已經顧不得兩人的不熟悉,展開追求了吧。
“別慌,也許她也在想辦法。”龍祁封面無表情的說到。
他相信蘇喬,會有辦法解決問題。
一瓶高昂價格的夸帝飲用水,竟然牽引出這么多事情,而蘇喬還是在龍歡歡通知她的三個小時候弄明白的。
她曾在三小時又一刻鐘的時候,忽然笑的妖嬈,調侃自己。
這是一瓶飲用水引發的網絡暴力,她不幸成為了槍子。
那么問題來了,槍是誰?
蘇喬不傻,事情弄明白后,她也漸漸的想通一個問題。
有人在針對她。
她得罪了誰?
那人又是怎樣的對她恨之入骨,才會用這種極端的辦法想讓她成為臭名昭著的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之。
最終的要一點,蘇喬始終弄不明白,那人怎么會知道她是殺人犯的女兒,又怎么知道她的母親?
當年母親正當防衛亂刀砍死繼父的事情,被凌家壓了下來,知道的人很少很少,而這又不是什么光榮的歷史,她自己更不會對外提及。
除非……
蘇喬搖頭,她的猜測是對朋友的不信任與侮辱。
當年她曾跟林千卉提過自己的身世,所有一切,她都提過。她相信,林千卉是她最好的朋友,不可能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是誰透露出去的?
凌家的傭人嗎?
凌家有幾個老傭人,知道她的過去,但那些人,祖輩服侍凌家,從來沒有因為凌家的榮辱而背棄凌家,所以,他們也不會說。
因為說了,凌博谷會不高興。
蘇喬想不明白,為何凌博谷和章之齡對她那般的好,比親生女兒還要好,為了讓她的童年不再歧視中度過,他們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事情壓過去。
無緣無故,怎么就被翻出來了?
蘇喬六神無主,不知道要怎么處理這種事情,第一個想到能夠幫助她的就只有養父也是公公的凌博谷。
深更半夜,凌家老宅的座機響了不停,因為凌博谷的手機打不通。
是管家接的電話,“您好,這里是凌家。”
“管家,我是蘇喬,麻煩你叫爸爸起來,我有事求他。”
求字,很重,蘇喬從小到底,第一次用求這個字。而且蘇喬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深更半夜不睡覺,隨便打電話來打擾人。
管家慎之又慎,“稍等,我這就去喊先生。”
幾分鐘后,當蘇喬握著手機的手冷汗涔涔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慌亂的傳入耳朵,緊隨其后是凌波過帶著睡意,微啞的沉厚的聲音,“是我。”
“爸……”蘇喬叫了一聲之后,聲音就變得哽咽,說不出話。
聽到凌博谷的聲音,她竟然哭了。
眼睛半瞇,哈欠連天的凌博谷忽然瞪圓了眼睛,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什么事?別哭?”
“爸,全知道了,人家全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我媽媽是殺人犯,知道我是殺人犯的女兒……嗚嗚,爸,怎么辦?我擔心我媽媽……”
聽明白事情原因的凌博谷,臉色陡然一沉,卻平靜溫和的對蘇喬說,“別急,這件事情爸爸解決,你先睡。”
“嗯!”
蘇喬掛了電話,可她怎么可能睡的著。
一個人坐在臥室的地毯上,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像只可憐的小刺猬,抱團的保護自己。
她的身子很冷,打從心底深處的冷,哪怕保姆聽到動靜過來,給她披了一件斗篷,也無法驅散她心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