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我不要娶她!”從一棟坐落在背山面水,位置絕佳的別墅中,煞風景似的,傳出這樣一個充滿抗拒的聲音。
“你不想娶也行啊。”有人淡淡的接上話,“那就你嫁給她!”
“大哥!”一開始發出聲音的男子,儼然帶上了哭泣,“我求求你了,蓯藎是什么樣的人啊,我要是娶了她,還能活過一年嗎?我還這么年輕,我不想這么早就死掉。”
“你怕她打你?”男子的聲音里帶上了濃濃的笑意。
“嗯,我不但怕她打我,我更怕她會打死我!”男子接話的聲音里,除了哭腔,更是帶上了深深的絕望,仿佛,下一秒鐘,他就要被人打死了。
“我的親弟弟哎。”男子安慰道,“你可是我的親弟弟,是我張家的三少爺,就算借她蓯藎一萬個膽子,我相信她也不敢打死你。”
“大哥。”男子抓住大哥話里的一點空子,不依不饒道,“你剛才也說了,她只是不敢打死我,卻不是不敢打我,據陳子訓說,上次孫家那個小子就被蓯藎圍追堵截連著暴打了整整一個月,原來勉強還能說帥氣的一張臉,硬生生的被打成了豬頭,大哥,我真的好害怕!”
張平一拍大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已經是不耐煩,“這些我都不要聽,反正你要不愿意娶,就等著嫁吧!”
張平撂下這句話,就抬腳朝別墅外走去,很快就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
諾大的別墅,獨留張家三少爺——張奇獨自站在原地,目光瞭望著遠處發呆。
似乎,他正在全神貫注的思考著,到底是他娶,還是他嫁?
一個影子忽然出現在他身邊,踮起腳,努力把手里的東西朝他面前湊去,“三少爺,不要聽陳公子瞎說八道,孫家那個少爺的長相哪能和少爺您相提并論。”
張奇低頭一看,看到下人手里拿的是一面鏡子,頓時暴怒,抬起腳對著下人就踹了過去,“馬勒戈壁的,連你也來看我的好戲!”
這么多年,下人早已練就出了一身躲避飛快橫踹的好本事,一個機靈的側身,穩穩的站在原地,腆著臉皮對暴怒中的俊美男子說道:“少爺,您真的要照照鏡子,這樣您才會更自信。”
張奇連個“滾”字,都懶得對下人說,抓過外套朝著門外走去。
快走到門口時,估計是覺得心里憋著口氣實在難受,抬腳把門口的大花瓶給踹到了。
伴隨著一聲“哐當”巨響,價值不菲的青花瓷花瓶成了一文錢不值的碎片。
下人對這樣破壞財產的行為早就習以為常,等張奇一走,馬上拿起掃把,淡定而從容的去打掃了。
張奇心情不是不好,而是糟糕透頂了,讓他娶蓯家那個蓯藎,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別介啊。”坐在他斜對面的男人,翹著二郎腿,悠閑無比的喝了口紅酒,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多好,看看你身邊的這個妞,這凹凸有致的身材,這漂亮的臉蛋,你要死了,這些可都沒了。”
說話的人正是張奇好友皆死黨——陳子訓,陳家論家勢雖比不上張家,耐不住人家陳老爺子專情疼老婆啊,舍不得老婆生產的痛苦,那個年代就只生了一個。
陳家的專情在陳子訓父親身上也得到了遺傳,他爸也只生了他一個,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基因突變,陳家專情的優點,到陳子訓身上半點影子都不見了不說,反而,陳子訓的濫情花心,像是要把上兩代人用在專情上的分量,變本加厲的討要回來。
陳家就這么根獨苗,生怕他有個閃失,真真的放在手里捧著怕摔著,放到嘴里含著又怕化了,哪怕他再花心,再胡鬧,只要沒鬧出人命,陳家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久而久之,陳子訓就越發的浪蕩起來。
相比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陳子訓,家勢比他好了不止一點的張奇可就沒那么幸運了,張家到他們這一代,有三子。
遺憾的是,三子來自三個不同女人的肚皮。
老大張平,是張夫人嫡出,正兒八經的張家嫡子。
老二張陽,是二夫人所出,二夫人雖沒有名分,卻是張夫人娘家帶去的陪嫁丫鬟,也是張夫人的自己人。
老三張奇,是別人在張老爺子生日時,當成禮物送給張老爺的女人所生。
那個女人因為長得非常漂亮,再加性格溫柔,很得張老爺子喜歡。
張奇長相隨母,異常俊美,連女人看了都自愧不如。
張老爺生前對待三子的態度差別并不大,一視同仁的培養,可惜的是,有些是能扶起的,有些注定是扶不起的阿斗,比如曾經最得張老爺子喜歡的張奇。
就算張老爺子找來特級老師,也阻止不了他逃課。
有一次,老師又去找張老爺子告狀,張老爺本就是軍人出身,一怒之下,命人把他捆在了椅子上強逼著他聽課。
他倒好,人是被捆住了,心卻捆不住,可以活動的手偷偷玩起了手機。
這一幕,剛好被張老爺子看到了,暴怒之下,除了狠狠一頓皮鞭,索性再也不管他了。
生母去世的早,張夫人又一直不喜歡他,再加上張老爺子也對他絕望頭頂,不再不管他了,他徹底自由了。
沒人管教約束,張奇行為越來越乖張離譜,發展到最后,他最大的能耐就是吃喝玩樂,偶爾還會進個賭場,去某些地方做個大保健之類。
明明酒量不好,還貪杯,一旦喝上幾杯,還喜歡發酒瘋。
這不,上一次發酒瘋,跑到了不該去的地方,調戲了不該調戲的人,砸了不該砸的東西,以至于,現在的他要以肉償債。
想他這一身細皮嫩肉,怎么甘心落到,蓯家那個據說強悍到一只手能打死一只老虎的蓯藎手里。
陳子訓再次端起酒杯,對著張奇舉起,安慰道:“阿奇,要我看啊,你根本沒必要惆悵成這樣,蓯家那個蓯藎雖說比一般女人要粗魯了點……”
張奇斜著眼睛瞪他,拔高聲調道:“粗魯了一點?!”
陳子訓拿酒杯的手明顯一抖,眼神左右飄忽,就是不敢直視張奇的眼睛,“好吧,我承認,蓯藎她不是比一般女人粗魯了一點,而是很多,但是……”
他的眼神重新落到張奇臉上,話鋒也跟著轉了過來,“她有錢啊,而且不是一點的有錢,超級有錢。”
言下之意,張奇你這么會花錢,蓯藎她又這么有錢,從了她吧,對你好處大于壞處。
張奇冷哼一聲,那張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上閃過陰鷙的表情,“既然你這么喜歡那個蓯藎的錢,你可以嫁給她啊!”
“那個……”陳子訓從沙發上猛地跳了起來,神情慌張的朝著包廂外沖去,“阿奇,我想起來了,剛才出來之前,家里還煲著粥呢,我要再不回去,就要燒糊了,我先走了,有空再約。”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走到包廂門口,因為走得太急,沒看門,直接一頭撞了上去。
咚的一聲,明明很痛,陳子訓也本能地用手去揉額頭,還是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表情輕松,嘴里吹著口哨朝包廂外拔腿跑去。
什么發小?
什么兄弟?
典型的狐朋狗友!
張奇重重吐了口氣,癱坐在沙發上,被安排來陪張奇喝酒的姑娘,半天沒找到貼到他身邊的機會,眼前包廂里就剩下她和張奇了,絕好的機會。
張家這個三少爺,不但人生的俊美,出手也是出了名的闊綽。
失足姑娘端著酒杯靠近張奇的時候,心里還在想著,要是能傍上他就好了,就算每個月給的錢不多,光是這張臉看著也養眼啊。
殘酷的現實,很快就給了她狠狠一巴掌。
是她想太多了。
張奇不但沒有讓她貼到身上,甚至手一揚,酒杯直接傾倒,杯子里紅色的液體潑了她一身。
張奇起身,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從口袋里摸出錢包,從里面摸出一沓錢扔到沙發上,抬腳就走。
失足姑娘拿起那一沓錢的時候,手指在微微顫抖,張家三少爺的大手筆果真名不虛傳,她好想再被潑一身酒。
張奇在等電梯的時候,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著實把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正是前段時間被蓯藎打的面無全非,盯著一張豬頭臉,整整一個月沒出門的孫浩爾。
張奇和孫浩爾從沒對盤過,這個時候,孫浩爾主動拍張奇的肩膀,可想是為了什么?無非是諷刺嘲笑外加挖苦。
他上下打量著張奇,嘴里發出嘖嘖的咂嘴聲,“張三少爺,聽說你馬上就要嫁給,啊呸,瞧我這張嘴,怎么能亂說話呢,應該是你馬上就要去娶蓯家的蓯藎大小姐了,不知道你心情怎么樣?噓,你先別說,要我看啊,現在的你心里肯定很緊張,畢竟蓯藎可是黑帶九品的人,哈哈,張三少爺我預祝你新婚愉快,好希望看到你可以一直這么健全的站在我面前,哎,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坐輪椅生意的,要不要我介紹給你認識下,畢竟以蓯家大小姐的性格,張三少爺很快就要用得到了,哈哈……”
張奇沒說什么,而是定定的望著孫浩爾,他說的話雖然挖苦諷刺不中聽,一部分卻也是事實。
以蓯家幾代人經商的財力來看,想和蓯家攀親的人家多了去了,再加上蓯藎正好適婚年紀,長得不說絕色美女,也是中上等姿色,怎么就一直嫁不出去,這當中,還真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