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關恩轉過頭,對玉未問道。
說實話,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什么聲音,比起切實入耳的聲音,那哭聲多了一分的虛幻的感覺,好似直接從腦海中響起似的。
不過關恩并不覺得自己會幻聽,冥想術在錘煉他精神力的同時,還會讓精神變得更加堅韌——或者更加死腦筋,怎么解釋都行。不管是哪種,它所帶來的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增加自身對精神類法術的抗性。
舉個例子,主宰空間中靈魂主宰所管轄下的夢魘族,幾乎可以通過精神法術來控制任何的種族,但就是這樣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種族之中卻流傳著一個諺語:“擦亮你的眼睛,集中你的精神,不要將觸須伸向圣騎士和魔法師,他們是不能觸碰的人。”這兩個職業精神的堅韌程度可見一斑。
究其根本原因,前者因為信仰以及神的祝福得到了堅韌的意志,而后者因為自身精神力巨大,夢魘在試圖操控的時候精神力甚至會被其同化。
“……”玉未沒有抬頭,兜帽依然遮著上半臉,她露出的嘴唇也沒有開啟的意思,態度顯然就是不合作。
腦海中的哭聲斷斷續續,但在這靜謐的森林之中卻顯得十分突兀,關恩也沒有對玉未再說什么,他看悠悠父親一臉蒙逼的表情就知道了兩人應該都聽不到這哭聲。
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盡管感覺有點詭異,但他覺得自己無法置之不理,任務雖然沒有什么提示,但從直覺上,他覺得這哭聲和接下來的任務可能會有關系。
他決定過去看看,但在這之前,他要先把其他兩人安頓好,那只獅鷲難保他不會善罷甘休,他可不希望那家伙趁自己離隊的時候殺個回馬槍。
關恩從空間中拿出了一個小塊用磁碟子盛著的圓錐體,用一個簡單的點火魔法將它點著。這種香料可以發出杜芙尼草的味道,這種草在人的嗅覺范圍內只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但在嗅覺更加靈敏的野獸鼻子里,卻會多出一種刺激性的酸味,只要吸入一點點便會流淚不止。因此長用于大型冒險者團隊露營時驅散野獸。
悠悠父親眼睛一亮,這種香料雖然在野外冒險中十分實用,但卻價格不菲,光是指頭肚大小的一點便差不多抵得上一些小型冒險者團隊一個星期的收入了。如果不是大型的任務,就算是大團隊寧愿冒著被野獸襲擊的風險也不會舍得用這種東西。眼前的這個男人一下就能拿出這么大一塊,這讓他不禁猜測關恩的來歷。
但關恩可沒想那么多,這東西是愛麗絲當初給他的禮物之一,他也不知道價值多少,只不過就算知道了他應該也不會不舍得,實用主義者可不會在這些事情上感冒。
“你們兩個在這里等著,你看住她,別讓她亂跑,她現在還不能戰斗。”
他囑咐了悠悠父親一句,然后走到玉未的身邊,俯下身來,在她耳邊冷冷地說道:
“不要亂跑,不然合約作廢。還有,把你的兜帽拉好,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你的臉,不然你會永遠困在這里。”
關恩說完,便徑直的走向了樹林。玉未身子輕輕一顫,左手在黑袍下握緊了自己的衣角。她沒有反駁,只是用右手拉低了兜帽的帽沿,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眼睛……
當然,玉未心里傷感也罷憤怒也罷,并不在關恩考慮的范圍內。雖然他確實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情,但傲慢的心態讓他很難去感性判斷這些事。也許,在他清醒之后,這樣的事……
突然,關恩腦海中若有若無的哭聲戛然而止。剛才關恩就跟著那個聲音一路走來,那個聲音也漸漸清晰。現在它突然消失,關恩的心里也莫名的“咯噔”一下。
他突然朝著聲音消失的地方奔跑了起來,現在的他完全的不去在意周圍會有的危險,也不考慮會有什么陷阱之類的東西。畢竟這里是20年前的世界,一不用擔心會有什么人針對他,二是不用擔心有什么森林陷阱——紅魔族的魔法師可不屑于用這種低端的東西去打獵,況且對強力魔獸來說也沒什么用。
前方一路上灌木叢生,甚至連個能夠落腳的地方也找不到,足以證明這地方有多么的人跡罕至。原始的大自然像一張擇人而食的巨口,足足齊腰深的灌木與草叢阻礙著視線,讓人不禁擔心里面隨時會蹦出一條毒蛇咬上一口。
好在關恩的魔力通過冥想術的被動已經回復了三成左右,用來支持海軍六式(偽)中的“剃”和“紙繪”還是勉強足夠的。
通過魔力在腳下的集束壓縮與噴發,讓他能夠飛速的越過灌木叢。再然后不停將魔力聚團向前射出一段距離后瞬間散開,不僅能夠減少風的阻力,同時偵測附近潛在的危險。
招式聽上去十分美好,真正用起來卻十分困難。一心多用的后果就是精神力與魔力的大量消耗,在這種狀態下,就算是全盛時期的他也支持不了多久。
“初級惡魔覺醒”他是肯定不會用的,雖然能夠大幅提升自己的身體素質,但關恩每次想使用時就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直覺讓他下意識的避開了這個選項。
如果日后有時間了,關恩很希望能夠學習到點穴術的其他方法。次郎的點穴不止包括麻醉,還有著激活潛力,緩解疲勞,乃至延長壽命的功效……至少現在趕路的時候給自己刺激一下也會快上許多。
“嘩啦——!”
最后翻過一個草叢的時候,關恩被一根灌木絆了一下,直接栽倒在了地上。他趁勢一個前滾翻維持了平衡,然后便看到了眼前的東西——
綠色的頭發,綠色的連衣裙,一看就是未來美人胚子的臉龐,不停流著綠色汁液的腳踝。關恩看著她緊閉的雙眼,便知道了他現在遇到的事。
撿到到了一只需要治療的昏迷小蘿莉。
或者說……一只幼生期的安樂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