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該想到的,公孫瓚的營盤怎么會這么容易被我突襲,現在我已經走不掉了,他擺出這個局來,肯定是要一舉殲滅我,也罷,能與大哥同赴黃泉路,也算死而無憾了。”裴元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著旁邊的兄弟們說著臨別遺言,右手無意識的松開了手中的刀柄,任由樸刀掉在地上。
旁邊的牛二立心有戚戚然,兩手拾起裴元紹掉落在地的樸刀,眼睛望著裴元紹,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他感覺裴元紹現在距離他很遠,“二當家!.......”
就在這個時候,在外圍的方向突然響起一陣喊話聲,“我是周倉,大家都別打了!我是周倉,大家都別打了!”
“大當家?!”屬于裴元紹一方的人顯然是吃驚不小,兩方人都開始默契的停止了打斗,與其如此說,倒不如說公孫瓚軍放緩了攻勢。
“大哥!”同樣聽到這個聲音的還有裴元紹,本來已經心若死灰的他突然之間兩只眼睛又爆發了一陣陣光彩。
“大家都放下刀,我已經歸順了薊侯,薊侯也已經承諾,愿意投降他的兄弟們一切都將既往不咎,不愿意投降歸順的也可以自由離開。”
原本就已經覺得沒有絲毫勝算的裴元紹一隊人聽到這個消息哪里還不接受,紛紛放下刀等著發落,想來有大當家在的地方他們怎么混都不差才對。
但也有十幾個人選擇了放下刀選擇離開,公孫瓚雖然也是個諸侯人物,大當家固然也在,可是他們卻也不想再為人驅使,歸根究底,王侯公孫爭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而已,而他們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可憐炮灰罷了。
周倉沒有注意這些,公孫瓚也不會在意。
此時此刻周倉的目光全然被相隔了數十步遠的裴元紹所吸引,他一步一步走近裴元紹。終于,兩個人互相環抱在了一起,如同相隔多年的老友一樣。
“裴光頭!”
“大當家!”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公孫瓚走到了他們兩人面前,微笑著拍了拍周倉肩膀。
兩人這才算是平靜下心情,周倉正要向裴元紹介紹公孫瓚,裴元紹卻是什么也沒說,后退一步,單膝跪地道:“某乃裴元紹,大哥在的地方我自然同向往之,如薊侯不棄,某愿降之。”
“好!”公孫瓚仰天一陣長笑,他的確是很想要盡情大笑一場,最近先收汝南劉辟、龔都,又得兩千兵馬,到了這臥牛山,又得了兩員大將周倉、裴元紹。
當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公孫瓚今天難得如此高興,請來了現在在場的龔都、周倉和裴元紹一起在營中喝起了酒來,自從重生以來,公孫瓚都不敢去放縱自己,連日來的順風順水,讓他有了一絲懈怠的想法,至于劉辟,則是被他打了個哈哈說是去執行某項任務去了。
因為公孫瓚的軍隊即將要進入曹操軍的領地,為了方便省事,直接叫人換上了曹操軍的旗幟,至于軍服還好,這個時期大家之間并沒有明顯的差距,相似度還是很高的,只要能夠唬住不認識的人,這就足夠了。
也就是在第三天早上的時候,一切準備完畢,公孫瓚就領人出發,一路往許昌而去,不過二千人的動靜畢竟不小,一路上受到的關注不少,就算公孫瓚準備充足,也難免沒有預料到現在這樣的情況。
公孫瓚軍被另外一只一千人眾的縣兵攔住了,叫他們拿出通關手令,沒有手令就不準備放行。
公孫瓚騎馬走上前,一點也不慫這領軍的將軍,故意厲聲喝問道:“大膽!軍情緊急,哪有時間耽擱,我們是逢曹公命來許昌運送糧草,曹公怪罪下來你擔待得起嗎?”
這個縣尉長官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心里面叫苦不迭,可是后面過了之后正是許昌,如今天子正在此處,上面可是嚴令禁止任何過千人的部隊經過,這縣尉現在顯然正苦苦掙扎。
公孫瓚看他面色猶豫,卻仍然不肯讓路,當即翻身下馬,走到這縣尉身邊,緊對著他耳朵說道:“這位縣官,我知道你在猶豫什么,可是如今南方袁術已經瓦解了聯軍攻勢,挫敗了聯軍,形勢危急,你還以為曹公只是派我來執行普通任務的嗎!”
這縣尉總算是下定了決心,說道:“好,我可以放行,不過你們這一路要由我領人到達目的地才可以。”
公孫瓚想了想,也覺得沒有什么問題,答應道:“好吧!”
據公孫瓚推算,現在的曹操怎么也該還在壽春與袁術對峙才對,哪里還有時間來管他,也正是料定曹操不在此處,他才敢放心大膽的借過曹操的地盤。
而公孫瓚一行人在往許昌方向行進的時候,他發現了在徐州的那一幕,再難看到災民難民,而許多的稻田都是種上了幼苗,土地田畝也規劃得相當整齊,當下就起了心思,右手食指指向旁邊的田畝道:“這位縣尉,可否一問這是什么?”
這個縣尉說道:“這位將軍,我是有名字的,姓劉名曄,字子揚,將軍可叫我子揚,至于這這些莊稼,乃是曹公帳下屬吏棗祗、韓浩兩人向他提出的建議,因為地荒人少,便一面用兵來屯田,利用收獲的糧食來作為軍隊糧食;當然還不止如此,有些荒地干脆賞賜給士兵,用來繳納賦稅;更多的則是將它們讓利與災民,朝廷負責發放種子和租借耕牛,使百姓生活穩定,至于原來的地主階級,仍然是官府直接收賦稅。如此循環往復,地方如何不穩定。”
公孫瓚仔細揣摩了一下,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實在是妙極,當下扶掌而笑道:“能相出這個辦法的兩人真是好生厲害。”
旁邊的劉曄大有深意的望了公孫瓚一眼,只是這個時候的他也并沒有注意到。
等公孫瓚被帶到了許昌城下的時候,不得不承認,這座城真的很大,占地十數里寬,從墻的這邊望過去,要到很遠的方向,才可以望得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