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哥的命真好。”任荇由衷羨慕道,看看,這年頭還有光吃不做就能升級的,實在是人不如鳥!
樓船在云海深處漸行漸遠,任荇站在船邊往下看那連綿起伏層巒疊嶂的山脈,在飛躍千山萬水之后,最終樓船飛到了目的地。
秦家劍山和一般的山不一樣,這威名赫赫的劍山并沒有和大地親密接觸,反而靠著靈力懸浮在一片水域的上方,在劍山下方數萬里廣闊的水域之中,只零星點綴幾座孤零零的小島,這些小島上并沒有藏劍,除此之外,不僅物質匱乏,而且靈氣稀薄,因此,數萬年來,從來沒有修士特意踏足過。
當然,這些小島上也有人居住。
秦海棠毫不避諱的對任荇道:“當然啊,這數十個小島就是天然的牢獄,那些大奸大惡之人,就放逐在靈氣最稀薄甚至沒有靈氣的小島上,其中有幾個小島住了些沒靈根的普通百姓,他們大多是那些罪犯的家屬,我們秦家一向心慈,因此抓住犯了罪的秦家弟子,是不會隨意處死的,一般是扔到這里來讓他們自生自滅。”
“時間久了,這些人就漸漸繁衍生息起來,反正這些小島上的人……沒幾個好貨。”秦海棠此刻的語氣里,帶著毫不遮掩的鄙視和自傲。
任荇點點頭表示理解,“那在這里出生的孩子……嗯,我是說有天資的孩子,你們怎么辦?”
“一般就是在查出靈根之后,立馬帶回秦家培養,讓他們發下心魔誓終生不能背叛秦家,不過再大的出息,也只能當奴仆,被人驅使一輩子。”秦海棠輕笑了一聲,又道:“還不如一輩子不出去呢,被人當牛馬驅使,活著也沒意思。”
這個任荇倒不好說什么了,人所處的位置不一樣,看事情的方式就不一樣,人在面對死亡時,有人是寧可玉碎不為瓦全,有人是要想法設法的活著,哪怕比螻蟻還低賤。
天上不時劃過五光十色的靈氣光波,這是獨自獲得請柬趕來劍山的修士,秦家樓船剛停靠在水域上,前后就有四五艘大大小小的樓船跟隨落下。
秦海棠人緣還是很好的,路上遇到好謝和她打招呼的女修,不過她皆是有禮貌的笑著頷首示意,那些人在看秦海棠時,目光自然也會打量任荇,大多數人的表情皆是訝然,少數人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其中一個叫許盈盈的女修幸災樂禍得十分明顯,她滿臉都是看好戲的神色,扭著小蠻腰指著任荇對面一艘掛著飄渺宗旗幟的樓船輕笑道:“任道友,你什么時候成了秦家弟子了?連自己師門的大門往哪邊開都不知道了?就連自己的前任大師兄來了都不去拜見一下?躲躲藏藏的,你是屬老鼠的呀。”
她說完之后,等著看任荇窘迫的神色,這任荇,以前仗著比她高出那一丁點的修為,每每就讓自己那爭強好勝的師父覺得心堵,連累自己挨了不少的罵,現如今,就該讓她也嘗嘗被人鄙視的滋味。
哪知任荇臉色未變,仍舊笑著,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然后就像只是聽到一個普通消息那般朝她點了點頭,“多謝許道友告知了。”
許盈盈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身邊又有悶笑聲傳來,她自己反倒是惱了,向前一步攔住任荇的去路,因為惱怒聲音都有些尖利,“你沒長耳朵嗎?你是聾子啊!我說元辰前輩,你緋聞對象在那艘船上!你不是一直都很強硬嗎?自己的東西,不用了都要毀掉,怎么,現在倒成縮頭烏龜了?”
“許盈盈,你有病吧?!”秦海棠白了許盈盈一眼,她冷笑一聲,“要發瘋,滾回去,這里是秦家的地盤,由不得你放肆!”
許盈盈被秦海棠冷冰冰的眼神一看,這才回過神來,現在在外面,當著秦海棠的面為難任荇就是不給秦海棠的面子,她的臉色當下的一陣白一陣紅,憤恨陰冷的看了任荇一眼,最后一跺腳,遮下眼眸中的怨毒之色,握著小粉拳,轉身就走了。
秦海棠朝任荇翻了一個白眼兒,“別人都指著你的鼻子罵了,你怎么半點反應都沒有?!那許盈盈在咱們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眼睛長在頭頂上,最喜歡落井下石,背后通刀,她盯上你了,你小心點兒。”
是啊,出門在外是得小心,任荇虛心接受秦海棠的好意,她以前不太出來,對修仙女修的圈子倒沒有多少了解,任荇看了一眼那已經鉆入人海的背影,問秦海棠,“那許盈盈怎么這么恨我?我之前和她沒交集啊。”
“有些人就是天生看你不順眼。”
“那她喜歡什么?”
“我怎么知道。”秦海棠順口答道,不過話一出口她臉上頓時浮現詫異表情,“你,你該不會準備去給她送禮吧?你要去討好她?咳……”秦海棠猛咳一下,這個猜測讓她萬念俱灰。
她一直堅信,任荇的節操還是很高尚的!
任荇見秦海棠理解了她的意思,清亮的眼眸里閃出笑意,“我現在實力這么差,是得送點禮去討好她,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
啪……
秦海棠聽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某樣東西碎掉了,雖然,任荇這個解釋很現實,但是,怎么聽起來這么讓人生氣呢?!
“任荇,你的骨氣呢?你的氣節呢?別告訴我被狗吃了!”
在她心目中,任荇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是傲骨錚錚的,如同翠竹一般氣節無二,這個觀念根深蒂固,哪怕是她在最落魄的時候,她嘴角掛著的那抹微笑,也讓秦海棠認為任荇是堅強的,可是現在,她居然要去討好別人,做這種讓人不齒的事情!
任荇看著秦海棠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兩步,她嘴角的笑也漸漸淡了,不過就在那抹笑意即將消失之際,她復又笑得更甜了,圓溜溜的眼眸里帶著幾分嫵媚的神情,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