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準備敲擊密碼的手瞬間頓住了。
這是……什么意思?拒絕我跟團?
不等她回過神想明白,只聽音箱里再次傳來錦夜行歌的聲音:“人齊了,準備開打,喊人上YY。”浮生若夢也同時發(fā)來了抱歉的話語,只說是人組滿了。
到了拍裝備的時間,錦夜行歌選擇了讓千山雪來拍。聽她拍得那么熟練,以前他們固定團里拍裝備的人,或許也是她吧?
看著自己最喜歡的飛花蝶舞登錄界面,林瑾瑜卻沒了上線的欲望。她將鼠標移到畫面右下角的退出鍵,怔怔地按下,也退了YY,看著桌面發(fā)呆,只覺得血氣一波波往頭上涌,沖得自己看東西都有些模糊了。
她并不介意這周的CD是跟哪個團清的,反正她沒有固定團之前也是跟野團跟慣了的。真正讓她悶悶不樂的是他在那么安靜的情況下,明明聽到了她已經(jīng)回來的消息,而且有她的位置,卻為什么要從世界上再喊呢?
打完之后,她找了浮生若夢去另一個她自己私人的YY,在和她聊天時,將方才的怨氣與內(nèi)心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也順口說出了自己和錦夜行歌之前的一些事。
聽到她這么說,浮生若夢也為她報不平,撂下一句“等我一下”后,就直接跳了YY去找錦夜行歌,可她回來時卻只帶來了對方一句冷靜的答復:我沒有聽到你說的話,而且我和她不是俠侶,我們沒有在一起過。
原本因為錦夜行歌沒有給她留位置,并且在旁人呼喚時裝作沒有聽見的憤怒委屈化作了一種深沉的悲傷。
聽到這句話的林瑾瑜一邊笑一邊哭,笑的是自己傻,就因為對方對她說了那一句“媳婦”,不反對她時常黏著他,她就以為他們真的已經(jīng)算是俠侶了。哭的是自己竟還真的考慮過和這個人奔現(xiàn),連這種事都可以不承認的人,就算奔現(xiàn)了,哪又怎么樣?
那個曾經(jīng)每天和她一起玩、一起聊天、一起日常任務的人,真的放棄她了,真的不再喜歡她了。
雖然只是網(wǎng)戀,甚至還算不上是“戀”,但是這對林瑾瑜的沖擊,絕不亞于現(xiàn)實中的失戀。她的情緒驟然失控,在YY里直接就哭了起來,而且在往后幾天的時間內(nèi),只要一想起這件事眼淚就控制不住。
到了很久以后,林瑾瑜才明白一個道理:能讓人帶著某樣物品的原因,一是價值,二是感情。當這兩樣均不存在時,又有什么攜帶它的必要呢?
第二天上線的時候,林瑾瑜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同錦夜行歌打招呼,更沒有去找他,和他扯一些她所看到的趣事,只是每天日常后就下了。自己沒去找他,他的密聊也從來沒有在她的對話框中出現(xiàn)過,就像是被遺忘了一樣。
然而幾天之后,稍稍整理好情緒的林瑾瑜重新登了游戲,剛看清畫面時,就收到了連續(xù)幾條系統(tǒng)彈窗提示。
[忘情]已將您加入仇人列表。
[一念流光]已將您加入仇人列表。
[半夏微涼]已將您加入仇人列表。
林瑾瑜迷茫地看著這幾條提示,根本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以為是他們仇殺加錯人,也沒管它,繼續(xù)做日常任務。
大約2分鐘后,在林瑾瑜做日常任務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所有技能都是一片灰色,顯示為封禁狀態(tài)。這個技能很特殊,只有日月才有,而日月是屬于刺客職業(yè),殺人越貨首選職業(yè)。
在被第一個封禁技能命中時,隱藏在暗處的三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始攻擊她。林瑾瑜剛想給自己加血,但第二個封禁幾乎不給喘息時間地又套上,技能結(jié)束后又是第三個。她有大約6秒時間無法使用技能,再加上有3個日月在打她,她幾乎是無法反抗地就被打倒了。
林瑾瑜特別討厭別人在她做任務的時候打擾她,糟心得很。她也試著反抗,但是復活起來之后沒過多久就又被打死。不管她去哪,那三個人都是如影隨形地跟著她,見到就殺。
連著死了許多次,林瑾瑜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真是被人給盯上了。但是她一時間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于是就趁著躺在地上的時候打字問他們。
[近聊][煙雨遙]:你們?yōu)槭裁匆恢倍⒅覛ⅲ?/p>
[近聊][半夏微涼]:有人雇我們埋你。
[近聊][煙雨遙]:誰?
[近聊][忘情]:要怪就怪你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
雖然最后那句話看起來有點中二,但是確實很好理解,不過她惹了誰了?連殺手幫的人都雇來了?
林瑾瑜不知道他們會追著她殺多久,但是被他們這么一鬧,任務什么的肯定是做不下去了,只能直接下線,等明天再說。
然而第二天她上線時,那幾個人依然盡職盡責地跟著她,且不論她是什么時間上號,那些人都緊盯著她不放。這連著幾天的追殺下來,她不僅任務沒辦法做,而且還因為被人不斷擊殺,經(jīng)驗也掉了很多。
沒有白馬王子會從天而降,有的只是一次次的紅屏(角色受到攻擊)與灰屏(角色死亡)的交錯。
即便幫會里的擊殺喊話已經(jīng)刷滿了整個屏幕,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來幫她。
對方踩著她的尸體,得意洋洋地在近聊頻道打字。
[近聊][半夏微涼]:你也別掙扎了,我就明確跟你說了吧。雇我們的人說讓我們殺你殺到你不玩了為止,所以嘛,你就三個選擇,轉(zhuǎn)服,退服,或者刪號。你也省省吧,直接退服完事,大家都省事,你也不用白白掉經(jīng)驗了。
林瑾瑜自嘲地一笑,也不想去追究那幾個人到底是誰找來的,她只知道,這個服務器,她是肯定沒辦法再待下去了——最起碼,不能再用這個號了。
啊,固定團沒了,就連自己呆了這么久的服務器都在對她下逐客令了嗎?
林瑾瑜看著自己已經(jīng)灰掉的游戲界面,目光定格在中心那名為“煙雨遙”的凌波側(cè)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的孤單身影,苦笑著關了游戲和電腦,將壓在箱底吃灰的十字繡拖了出來。
戳了幾下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并不在狀態(tài)上,顏色都繡錯位了。她對著圖紙看了一會兒,深深地從鼻腔內(nèi)呼出一口氣,將那些錯了位的線拆掉,又把整個繡布隨手丟在一邊,回身趴在床上,隨手抓過放在枕邊的書看了起來。
原本心愛的小說對現(xiàn)在的她而言就跟天書一樣,黑色的文字過了眼只留下影像而已,一句話也理解不了。她覺得無趣,便將書又放回原處,直接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