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這次是在聽到敲門聲后就直接放下手機,走到門前開了門,當看到門外站著的還是江晨時,她和江晨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江晨是沒想到她這次是自己走過來開門,手還放在門把的上方,保持著像剛才那樣準備在經過她允許之后就自己開門進去的姿勢,而林瑾瑜則是對江晨剛剛才離開這里不久,怎么會這么快就去而復返地又回來找她而表示疑惑。
“花哥,怎么了嗎?”林瑾瑜問道。
“你剛才說,你忘記帶書來看了。”江晨收回手,把手上拿著的幾本書遞給林瑾瑜。
林瑾瑜接過書,掃了一眼書脊處的書名,發現他找來的書竟然都是自己喜歡看的類型,頓時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仿佛是洞察了她的疑惑,江晨很快就接著解釋道:“我那邊也有一些書,我剛才回去了一趟,按照你可能會喜歡的類型挑出幾本,如果你對這些書不感興趣,或者想看些其它類型的話……”
江晨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調到了相片那一欄,將其中一張照片點開,并將手機橫著交給了林瑾瑜:“你可以自己看著挑,照片可以往后翻的,我拍了十張左右。”
林瑾瑜接過手機,發現那是一張占滿了屏幕的橫屏照片,照片上映著的圖像是一排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
江晨是以一排書架為單位拍的照片,橫著看大小正好,不需要放大就可以把書脊處的書名看得一清二楚。
林瑾瑜本只是隨便看看書的目錄,看看有沒有自己感興趣的書,目光迅速地掃過了一張張照片,看著看著就被一本書的名字給吸引了:“忒修斯之船?花哥,你那邊還有這本書啊?”
忒修斯之船是有人推薦給是林瑾瑜的,她一直對里面密密麻麻的筆記以及制作精良的附件興趣濃厚,但又聽說那是本極為燒腦的書,所以她盯著購買網頁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那無法解讀燒腦書的大腦,決定還是不浪費這個錢了,于是這本書也就被她藏到記憶深處去了。
然而她現在在江晨這里看到了這本書,自然是重新勾起了她的興趣,想借來看一下,但卻并不是要在這么幾天時間把它看完,研究透徹,而是只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江晨對這本書并不陌生,因為這本書給他的印象也同樣是非常深的。他當時是在S市時訂購的這本書,但是卻把它千里迢迢地帶回了家里,放在書柜里收藏,可見他對這本書的喜愛程度。
“你等我一下,我去房間拿,很快就好。”江晨將林瑾瑜遞給他的手機收進了口袋,回身走下了扶梯,拖鞋踏在樓梯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子中聽得尤為明顯。
林瑾瑜就站在門口等著,省的一會兒進了房間關了門還要再走過來開,而且根據江晨剛才離開后又返回的速度,這次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時間,甚至可能還要更短一些,因為他的目的很明確,只需要拿了林瑾瑜需要的書上來就可以了。
果然,在腳步聲消失后還不到1分鐘的時間,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是江晨帶著書回來了。
林瑾瑜看著樓梯口出現的人影之后便露出笑容,直接上前幾步,走到他面前,接過他遞來的書:“謝謝花哥,麻煩你了。”
“不客氣,你晚上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嗯,晚安。”
“晚安。”
兩個人一如往常一樣告別,話語出口,說得極為自然,而后分別向兩個方向走去。
林瑾瑜回到房里,開始看江晨給她的書。她發現江晨似乎是一個很愛惜書的人,所有借給她的書都跟新的一樣,沒有翻閱過的陳舊痕跡,這個習慣倒是跟她很類似。
林瑾瑜撫摸封面,隨后興致勃勃地翻開了它,然而從第一頁開始看了一會兒之后,她就開始跳著頁看了,之后又把書里夾的附件一個個拿出來看。
花了大約半小時這么“看”完了一遍,她就把附件一個個地放回原位,將書關好,將這本沉重的書冊放在床頭,同時覺得自己這有生之年大概都不適合看這種書。
這種燒腦的事,還是果斷地跟它說再見吧!
林瑾瑜又拿起了江晨送來的幾本小說的其中一本開始看了起來,她抽出的一本是最近剛出版的,以一個個小故事構成。她覺得,還是這種可愛的小說比較適合她一些!
看著看著,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林瑾瑜打了個呵欠,是生物鐘提醒著她睡覺時間到了,于是她給房間落了鎖,換好睡衣躺進被窩。
床和棉被都很舒適,倦意很快吞沒了她的意識,待她再次睜眼時,已經是大早上了,陽光正柔和地灑在床上。
這一覺睡得香甜,過于舒適的環境讓林瑾瑜誤以為自己還在家里,于是習慣性地趴床上伸了個懶腰,在睜眼看到陌生的環境時才意識到自己在昨天已經到達了周莊,而且她現在的坐標是在江晨的家里!
林瑾瑜自然知道她睡到自然醒的大概時間,瞬間驚了一跳,立刻抓過手機一看,發現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啊,我是不是起的太晚了!不知道花哥家里是什么時候吃早飯。”
她翻身下床,洗漱加換衣服很快搞定,而后急急忙忙地下了樓,剛走到通向一樓的那段樓梯,就看到餐桌上已有兩人坐著了,是江曦和他的小媳婦兒。
“Hello!”江曦一手拿著饅頭,一手沖她的方向抬了抬,愉快地和她打了個招呼。
“小魚醒啦!我給你裝早飯去!”江曦的小媳婦兒正想起身,就看到廚房里走出了一個人,于是曖昧地笑了笑,說道,“看來是用不著我了。”
那人一手端著一個盤子,一手端著一個碗,都放在了方桌一邊的空位上,沖著站在樓梯上的林瑾瑜道:“這是豆漿和饅頭,來吃吧!這些之前都是熱在鍋里的,剛剛才拿出來,溫度應該是正好。”
“啊,好的。”林瑾瑜走下樓,忽然看到角落里有個長條袋子長得很眼熟,好像是她在逛公園時經常遇到的擺放在釣魚者身邊的袋子。
她十分感興趣地折了路線,直直走向那長條袋子,蹲下身湊近看了一會兒,而后回過頭問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后的江晨:“這是漁具袋嗎?”
江晨“嗯”了一聲,有些意外林瑾瑜竟然會認得這個東西,于是也起了好奇心,問道:“你也會釣魚嗎?從我們家后門出去不遠處就有一個湖,那里魚挺多的,就連冬天也能釣到。”
林瑾瑜搖了搖頭:“不會。但是我覺得會釣魚好棒呀,感覺釣魚的人都特別的沉穩安靜氣質出眾,我喜歡那種靜下來的感覺。”
林瑾瑜閉上眼睛,面帶微笑,似乎是在想象釣魚的場景,而后又很快睜開眼,問道:“我方便打開它,看看里面嗎?我還沒碰過釣竿呢!今天是第一次和它這么近距離的接觸。”
“可以,打開吧。”江晨大方地同意了。
林瑾瑜開心地笑了笑,將袋子小心地打開了,只見一根黑色的釣竿躺在袋子里,上面還印著“JORO”的logo,又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能摸一下嗎?”
“嗯。”獲得了江晨的同意,林瑾瑜輕輕地上手摸了摸,感覺手感還可以,順口問道,“對了,這釣竿是你爸爸的嗎?”
“不是。”很簡短的回復。
林瑾瑜“哦”了一下,了然道:“那應該是你爺爺的吧?”
江晨這次卻沒有回答她,反而是看了她許久,之后才和因為很久沒有得到他答復而疑惑地轉向他的林瑾瑜慢悠悠地說道:“為什么你不覺得,它是我的?”
“……”聽到意料之外答案的林瑾瑜回頭看了看擺在盒子里的釣竿,又轉回來看了看江晨,迎上他認真的神情,一陣無語,在心里默默回答道:“因為花哥你看上去并不像四五十歲的人啊!”
當然,這話是肯定不能直接說出來的,于是林瑾瑜只好在心里小心措辭,生怕自己一會兒開口說的話說得一個不對就得罪人了:“額……我只是覺得,釣魚這種活動,和你的年齡所給我的感覺不太搭,覺得應該是你父輩的或是爺爺輩的人喜歡的東西,所以……并沒有往你的方向去想。”
她下意識地認為釣魚是中老年男性的活動,因為她平時去公園時,看到河邊兩岸坐著的都是些頭戴棒球帽、身坐小板凳的中年男性坐在河邊悠然垂釣,而年輕人卻是極為少見。所以她看到釣竿就下意識地與以往認知里的影像進行配對,完全沒往他的方向去想啊!
“我釣魚確實是受爺爺和爸的影響,所以這里只有我的,他們的都在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帶出去了。”
林瑾瑜見旁邊再也沒有其它漁具袋也沒有其它長條形的袋裝物體,遂又好奇地問道:“你弟弟的呢?他沒有嗎?”爺爺爸爸和哥哥都有釣竿,難道只有弟弟沒有嗎?
“沒有。”江晨很干脆地回答道,“因為他……”
江晨還沒說完,飯桌上吃飯的江曦就已經在2分鐘內迅速解決了早飯,化作一道殘影,直接從他面前不遠處竄了過去,其中還伴隨著“我吃完了,媳婦兒你幫我收拾一下,愛你”的尾音,迅速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之中。
江晨看著他離開了,才補完之后的半句:“坐不住。”
“……”林瑾瑜回想著江曦那上躥下跳活潑地跟只猴似的身影,確實也腦補不出他安安靜靜坐在小馬扎上提著釣竿凝望遠方靜心等待魚兒上鉤的場景。
她望著穩重地不似他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的江晨,心里想道:“所以果然還是花哥的氣質比較滿足點亮釣魚技能的前置條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