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有的思想與觀念在埋入心底后很難改變,就像是生了根的種子難以拔除一樣,即便烈火燎原,春風吹拂之后依然復蘇。”
學校的事件最終雖然是圓滿解決了,由于事出有因,林鳶沒得學校處分,而托了蘇黎的福,她也沒挨著家里多少罵,反倒是她那班主任給她那對到校面談的父母那不溫不火的態度給弄得火氣上涌,連帶著看林鳶的眼神也不太友好,心里給她打了差評,并安上了“壞學生”和“父母不加管教的不良少女”的標簽。
由于林鳶平日里還是蠻乖的,與同學之間的關系也好,再加上她原本就是班級的宣傳委員,他初來乍到又暫時沒有撤換班級委員的打算,所以就可以看到每次出黑板報時,她站在教室后的黑板前,將一把彩色粉筆在她手中龍飛鳳舞地描摹出華麗的圖案,一幅幅黑板報都是拿得出手的大作,于是他也沒找到什么可以供他發難的地方。
可即便是她如此乖順,做事能力也比較優秀,但這位新班主任卻是在剛接手班級時就接到了教導處對她的控訴,對她這個人的人品行為都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厭惡的心念已經在心里生根,只是暫時沒和她計較而已。
這個班級里搗亂的學生大有人在,班主任在操行評定上雖然沒有給她差評和不利于她的評價,但對她的態度也只是維持了表面的穩定而已。
人無完人,數學這個科目對于林鳶而言一直是個短板,她從小學時候就知道,復雜一點的方程應用題不論說多少遍都是無法理解,更別說活學活用了,每次都會死得很慘,這點她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初一時候課程簡單才沒有顯露出來而已。
于是到了初二時候,這位班主任就趁著林鳶代數考了個很是難看的分數時,在他課上的寂靜時分,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將本就十分慚愧的她訓了一頓。
那時候的林鳶只以為是自己成績差所以被訓,只想著自己下次考好些,爭取不被批評,根本就沒有往初一那件事上去想,下課時候也對自己的數學學習方面加強訓練。
未等她做出成效來,她卻意外發現自己被批評的真正原因。
在她被班主任訓斥不久后的一天,她依舊是在同學回家后留在教室出新一期黑板報。她站在凳子上畫著高處的黑板報,身邊的地上站著一個和她交情挺好,自愿留下幫忙的女同學展云婷。
兩個人畫著畫閑著無聊,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聊著聊著就聊起了這次讓眾人紛紛撲街的考試。
“啊……這次的代數單元考試真的好難啊,我看班上大部分人成績都很難看哎!”展云婷一邊畫一邊吐槽抱怨,“簡直是,慘不忍睹。”
“是啊,我不是也跪了嗎?你也知道我那分數,39分,我自己都沒眼看。”林鳶自嘲地輕笑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為圖案著色,“這考卷我都只敢把它藏在包里,還是壓箱底那種,根本不敢拿出來讓我媽看,只能指著下次考好一點,將功補過咯!”
“我也是啊!和你半斤八兩的,我不還沒你高,只有30分嘛!”女同學一下子變得十分激動,“不過幸好班主任人好,不但沒說我什么,還鼓勵我來著!啊,我感覺我接下去的學習和考試都有動力了!”
林鳶手指猛然用力,手上的粉筆發出了難以承受的“咔噠”聲,裂為兩截。斷裂的粉筆落在了粉筆槽里,黑板上也留下了一個同色的粉筆印。
“他對你說了什么?”她語氣平靜地問道,俯下身極其自然地從粉筆盒里重新拿了一只新的粉筆,直起身繼續描繪著自己未畫完的圖案,就像是剛才是自己不小心失手了一樣。
“哈哈,班主任他說啊……”展云婷展露笑顏,清了清嗓子,學著班主任的口氣,用語重心長而且溫柔的語調說道,“云婷,一次考不好沒關系,只是單元考試而已,以后多多努力,成績會上去的。這個單元的東西是有些難理解,你針對薄弱部分著重復習攻克,多做題就能好了,如果有不會的、不理解的地方可以拿來問我。”
林鳶想起了那一天,班主任發了考卷之后抄了題在黑板上做講解,抄完之后留了些時間給同學們重新思考。就在這空檔時,班主任下場巡視,班級里只有沙沙的做題聲。
她看到班主任過來了,知道自己分低,也感到有些不太好意思,就用草稿紙將自己的分數遮住,卻被班主任一把掀開,厲聲說道:“藏什么?有什么好藏的?就只考了這點分數,最近都干什么去了?……”
被當中批評的畫面以及她聯想起的在教務處挨訓時的場景相繼涌出,竟然莫名地重合同步了。班主任訓斥她的聲音言猶在耳,在展云婷看不到的地方,林鳶嘲諷地勾起了半邊唇角。
這差別對待,可真夠明顯的啊……
“哦,那可真是好。”她回道。
自從知道那件事之后,林鳶對于班主任教習的數學科目,就秉持著“佛系學習,一切隨緣。得分隨意,拿分就是賺到”的想法。
她內心排斥力太強,只要看到班主任心里就不舒服,不僅上課不想聽,作業也是愛做不做,所以她的成績再也沒有恢復為及格線以上,以至于期末考數學這塊的成績單尤為難看。
如此不同尋常的成績單自然引起了她父母的注意,這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要和她了解的,這道理還是要和她說的,這落下的成績也是要補的,畢竟還要中考不是。
她其它兩科的主科成績不好不差,也有個中等水平,但數學這科的成績可以把她的成績直接拖死。
于是,林瑾瑜就開始動用了她強大的人脈,開始給她找數學老師補習,但一個學期過去了,她學得雖然認真,但是她的成績卻依然沒有什么起色,一如既往的一片黑中一點紅,刺眼得很。
拿著成績單,林鳶感覺自己怕是藥丸,因為按這成績,估計好點的二類校都沒戲。
難道自己又要回到私立學校去嗎?!
林鳶絕望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