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龍請曹霑的飯局,不過是想以此為載體跟他套套近乎,然后通過送他一套宅子,讓他能在胤禩面前幫忙說好話,不要追究他擅自借兵給羅維倫的罪責(zé)。哪承想被邱居明一幫人攪了局,宅子沒送出去,事情也未說成。回到江寧守備道衙門,公事也不想料理,一門心思只是思慮八王爺?shù)奶幜P什么時候會到。如果不能搶在此之前把曹霑拿下,就再無翻身的機(jī)會了。他越想越怕,不敢再休息了,直奔了江寧織造府。
曹霑喝醉了,直接找他害怕他生氣,于成龍找到了賀耀祖。開始賀耀祖無論如何不答應(yīng)這時候去找曹霑,再次送了一百兩銀子的紅包,賀耀祖才點頭答應(yīng),但告訴于成龍,他現(xiàn)在可以去找曹公子,卻不能保證曹霑能愿意見他。于成龍苦著臉,幾乎給賀耀祖跪下了,哀求他:“有情后補(bǔ),只要今日能見到曹公子,下官一定保證不會虧了你。”
說實在的,在曹霑醉酒的情況下去拜見他,賀耀祖心里也打鼓,但看在一百兩銀子的面子上,只得勉為其難了。
曹霑認(rèn)識到,以雙方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賀耀祖敢硬闖臥室見自己,十有八九接受了于成龍的賄賂。拿他面子做人情,不能吃這個虧。在他連唬帶詐之下,賀耀祖掏出那張銀票奉送到他手上,躬身笑道:“不是小人貪圖銀子,實在是小人看您醉了酒,想給您弄點熬煮醒酒湯的錢。”曹霑毫不客氣接過銀票裝入荷包,不耐煩道:“你總是說于成龍有驚喜給本公子,到底是何種驚喜,如果你再賣關(guān)子,本公子恕不奉陪。”
一百兩銀子被曹霑訛去,賀耀祖咽下一口唾沫,卻不敢表示任何的不滿,說道:“上午小的不是不愿告訴您,實在是于成龍口風(fēng)緊,小的剛才對他說了,要是還不愿意讓小的轉(zhuǎn)達(dá),以后不要再找小的了,這下他才跟小的說實話。他上天剛買了一處宅子,聽說曹公子要經(jīng)常外出給八王爺辦事,沒有落腳的地方哪成,于是打算把它送給公子暫做落腳之處,所以……”
曹霑正打算買處宅子金屋藏嬌,銀子卻不湊手,一轉(zhuǎn)眼就有人把宅子送了來。這位于成龍大人還真是長了雙好眼睛。曹霑不再矜持,打斷賀耀祖道:“你哩哩啰啰轉(zhuǎn)了這么大的圈子,于成龍不就是想送一座宅子給本公子嘛,本公子留下了。不過我要告訴你,這宅子絕非我想要,而是為了給王爺辦事方便,你的明白?”
毫不費勁替于成龍將房子送出,于成龍的謝禮絕不是一百兩銀子可比了。賀耀祖激動得連連點頭:“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明白就好。”一碗醒酒湯下肚,曹霑酒醒了大半,向外望望,距離晚飯時間還早,不如去看看房子,讓鸝兒早些搬過去。這房子主要是給鸝兒居住,應(yīng)該把她帶上。
曹霑走出臥室的門,看到鸝兒房間的門緊閉,估計剛才又隨英琦去她的小院。想親自去喊,必然要將宅子的事告訴她,連同英琦身邊的人都知道了。把鸝兒弄出去住,要暫時瞞著這些人。
曹霑囑咐賀耀祖:“你去格格院中看看,鸝兒是不是在那兒,把她叫出來,說我有事。”賀耀祖知道鸝兒已經(jīng)被胤禩賞給曹霑,不怕格格責(zé)備。爽快答應(yīng)一聲,找鸝兒去了。
去看宅子要隱蔽些才行,曹霑耐心等在自己的小院內(nèi)。很快賀耀祖回來了,身后并沒跟著鸝兒。曹霑問:“鸝兒不在?”賀耀祖告訴他,鸝兒被王爺派人叫去了,聽說是因為什么手稿的事。
曹霑瞬間一愣,把賀耀祖拉到前面的雜物間,把房門緊緊關(guān)上,才問:“誰告訴你王爺把鸝兒叫去是因為手稿的事?你把話說清楚。”賀耀祖吱唔:“具體的情況小的也不清楚,格格身邊的嫣兒告訴小的,剛才王爺身邊的程繼勛找到了鸝兒,簡單問了幾句話,就把她領(lǐng)走了,說是王爺要見她。”
又是程繼勛這個老東西,下午把手稿搶去,果然沒安什么好心。他一定是在英琦處發(fā)現(xiàn)了她看過的《紅樓夢》手稿,才聯(lián)想到自己可能正在對她有所企圖。以現(xiàn)在的社會情況,對王爺?shù)呐畠簣D謀不軌,把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房子暫且放到一邊,想辦法解脫胤禩的懷疑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但怎樣才能解脫他的懷疑呢?極力辯解程繼勛是誣告,程繼勛是胤禩身邊第一心腹,胤禩能輕易懷疑他嗎?再說鸝兒已經(jīng)被胤禩找去,她未必能頂?shù)米毫Γ[瞞此事。
曹霑在小院內(nèi)轉(zhuǎn)開了圈子。賀耀祖不知他為何又不去看宅子了,想問又不敢問。過了許久才忍不住道:“于大人還在府門外等著呢,公子要是沒工夫去,小的讓他改天再來伺候。”
提到于成龍,曹霑猛地想到,暫時沒有辦法挽救手稿之事,等著王爺派人來抓才是傻子。莫若暫且出府躲藏,等想到了辦法再回來。
“于大人好心好意,讓他等著豈不罪過。走!”曹霑扯著賀耀祖加快腳步向隨園外奔去。
在經(jīng)過梨園的時候,正巧遇曹頫的那位通房大丫頭紫舒。那晚在紫舒的調(diào)戲下,曹霑差點沒能把持住自己。最后弄清楚,這件事也是程繼勛的陰謀。曹頫侍妾眾多,程繼勛誰不好找,為何單單看中了紫舒,難道認(rèn)定只有她才能舍得下身子?程繼勛又為何認(rèn)定只有她才能舍得下身子?曹霑越想越感覺此中有事。以曹頫之尊,再不把程繼勛當(dāng)外人,織造府的女眷絕不是可以輕易讓外男見到的。程繼勛既然認(rèn)定紫舒風(fēng)騷,如果二人之間沒有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他是如何知道的?
好呀,程繼勛,你在王爺面前告我,你卻有不伶不俐的事被我掌握了。曹霑立刻想到解脫當(dāng)前困境的辦法。事不宜遲,必須盡快實施。要是被胤禩的人搶先抓起來,再想實施就晚了。
曹霑吩咐賀耀祖:“我忽然想起個事未辦,你把那座宅子的地址告訴我,回頭我去找你們。”
事到臨頭又變卦,賀耀祖極是不情愿道:“公子,您可要抓緊些,小的讓老于擺好酒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