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墻上,一葉巴掌大小的紅葉,驟然延展出兩道桃紅色葉莖。
靜寂的密室內(nèi),頓時血味彌散,只是一息,旋即消失。
屋內(nèi),一白發(fā)虬髯老者緩緩睜開眼,他眼中精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視。
他目光注視著被玉髓封著的“紅葉標(biāo)本”,良久才緩緩轉(zhuǎn)身,走出大門,門外枯葉漫天。
“老祖!”夏家弟子恭敬道。
夏鰲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問道:“四位長老可有人離開紅葉城?”
“回稟老祖,二長老,三長老一早便已離開,去了三明山。”夏家弟子道。
“嗯!”他淡淡應(yīng)了聲,隨后踏出兩步,人竟已經(jīng)在百米之外,一個轉(zhuǎn)身,便出了庭院拱門。
夏家主樓大廳內(nèi),大長老與夏空稷正坐著喝茶。
見到門前出現(xiàn)的老人,都紛紛站起,抱拳恭敬道:“老祖。”
白發(fā)虬髯老者冷冷道:“你們做的好事!”
“老祖何故生氣,您老人家要多多保重身體才是。”夏空稷露出笑容。
夏鰲也不藏掩,直接道:“夏家一日死了兩個長老,你們竟有心思在這里喝茶?”
大長老一愣,隨即起身匆忙道:“老祖,老四現(xiàn)在詩心島,老二,老三是為了將唐門的觸手?jǐn)財(cái)嗖懦鰟拥模螞r有那人里應(yīng)外合...都不應(yīng)該出事才對。”
“希望吧,畢竟那片紅葉有時也是會出錯的。”夏家老祖嘆了口氣。
忽的,大門之外傳來女子頗為傲嬌的聲音。
“夏空稷在哪里,讓他出來!”
老祖笑著看了眼坐在堂下的少年,笑道:“是白家那小姑娘,你去吧。”
數(shù)分鐘后。
夏家接壤白虹湖之處,幽靜的欄桿圍成一個凸出的水上小亭子。
小亭子里,白妍羽一身鵝黃色輕紗,性感的長腿如同雪蓮般白皙,但她表情卻很冷,冷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擁抱住她。
“我的三環(huán)金蛇呢?”她昂起頭問道。
夏空稷深深吸了口氣,發(fā)出一陣陣鼻音,像是抽泣一般,他忽的扯下胸口的青衣,露出里面的皮膚。
“你干嘛?才幾天不見就開始耍流氓啦!”白家二小姐慌忙轉(zhuǎn)身,面色通紅。
夏空稷卻道:“這是傷口,是槍傷!若不是那位歐陽公子相救,我的心臟早已被刺穿,哪有機(jī)會回來見你!”
“做人知恩圖報,歐陽公子救了我,他看中了三環(huán)金蛇。我自然無法推脫,但心里卻想著對不起你。你為了我,而把劍借給我,我卻沒能將它帶回來完璧歸趙。”
“對不起!妍羽。”
他微微彎腰,彷如君子禮敬。
但世間若真有他這樣的君子,也是評判之人瞎了眼了。可是有些小姑娘就吃這一套。
白妍羽轉(zhuǎn)身跺了跺腳道:“沒事啦,就是一把劍而已,沒了就沒了!你沒事就好。”
“嗯,你真好。”夏空稷露出笑容。
只是這笑容依然苦澀。
“你怎么了,又在煩惱什么呢?”白妍羽好奇道,“不要為一點(diǎn)小事煩心啦,我以前也是這樣,家里的小黃桃死了,我哭了很久很久,可傷心了。”
“小黃桃是誰?”夏空稷忍不住問道。
白妍羽微微抬起頭,露出雪白的長頸與圓滑的下巴,“小黃桃和我關(guān)系可好了,它是我收養(yǎng)的一只貓咪,是從十字皇庭返回的商隊(duì)處買的。”
夏空稷一愣,然后靜靜聽了起來。
只是心里卻極度不以為然,面前這個白家二小姐在他看來簡直是幼稚到了極點(diǎn),若不是命好生在觀星城白家,怕是早已經(jīng)成了一堆尸骨了。
不過幼稚歸幼稚,這冷清模樣還有這雙白腿真是令人心動。
故事已經(jīng)講完了,夏空稷表示了一下認(rèn)可,但這卻讓白家二小姐心里稍稍開心了些。
“嗯,現(xiàn)在輪到你拉,說說你為什么煩心吧。”白妍羽雙手撐起,坐到小涼亭的青石欄桿上,撐著下巴笑吟吟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也是自己的未婚夫。
夏空稷長嘆一口氣道:“還是不說吧。”
“說啦說啦!”
見面前少年還不開口,白家二小姐哼了一聲道,“不說拉倒!”
夏空稷低頭苦澀一笑,然后緩緩開口道:“不是我不說,只是不知從何說起。”
“唐靜,也就是我的母親,居然說我不是她的兒子!她居然為了一個分家叫夏仁的奸猾小子,而從唐家請來了高手,要廢了我!”
“我不害怕這個,我只害怕我不是宗子后,和你的聯(lián)姻就不算數(shù)了!我真的好害怕,妍羽。”夏空稷眼角忽的濕潤了。
白妍羽一愣,隨即站起身,輕輕抱住面前的少年,皺眉道:“實(shí)在是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我找我哥哥去!”
兩人又在小亭子里稍作情侶之間的溫存,才依依惜別。
看著匆匆離去的倩影,夏空稷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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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開門!”鵝黃色衣衫清冷女子敲著一扇門,大聲喊著。
此處是客棧,但是整個客棧卻已經(jīng)被包下,所以她并不擔(dān)心自己會影響到什么人。
門很快打開。
走出一個身形高大的陽光男子,眼中散發(fā)著充滿正氣的光彩。
“小妹,發(fā)生什么事了?”男子名為白存風(fēng),乃是白家家主三子,平日在外歷練,最終拜在陌上劍社僅存宗師“寒煙”田裊門下,乃是關(guān)門弟子,盡得真?zhèn)鳌?/p>
頂級技藝型功法“江峰云海四十六劍”已經(jīng)悟得前四十二劍,也可謂是天賦絕倫。
白妍羽氣鼓鼓的坐下,將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其實(shí)她本就如此,若是對某人憎惡,便會一切想法都向著差處說,若是喜歡,便什么都是好的。
“大哥,我不管,我就喜歡空稷,他才是宗子!幫幫他啦!”
白存風(fēng)皺了皺眉,終于閉上了眼。
他們兄弟五人,卻只有一個妹妹,平日里都是作為掌中寶捧在手心的。
而那夏仁,不過是一個夏家分家小子,居然惹得妹妹如此難受,惹得自己未來妹婿進(jìn)退兩難。還膽敢謊冒宗子,實(shí)在是奸猾狡詐!
那便當(dāng)是為武林正道除去一害吧!
他既已經(jīng)決定出手,便輕輕搖了搖天花板上吊下的一枚鈴鐺。
很快有一名身著白衣的劍客推門而入,單膝跪地道:“白公子,有什么吩咐?”
白存風(fēng)淡淡道:“劍九,你帶上十名劍侍,去查查夏仁這個人,然后找到他,若是真是奸猾狡詐之人,便當(dāng)場格殺!”
“我陌上劍社,一向?yàn)槲淞终篱T派,將奸邪之徒扼殺在萌芽也是我等之義務(wù)!”
“至于向紅葉家送信,以及玉石供給之事,則由我直接去吧。”
白衣劍客恭敬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