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櫻花是誰,谷行根本不記得。
鬧了半天,自己身上居然還有一份婚約。
但這些并不重要,大教授的強盜思維向來簡單粗暴,敏銳地抓住兩個關鍵信息:
第一,翡翠夢境是個能夠逆天改命的神奇洞天;
第二,翡翠鑰匙,空桑圣地有,松石門沒有。
谷行雙目一閃,咦了一聲:“翡翠鑰匙到底是什么?”
曹或回憶一下,目光閃動:“哦,師父說,翡翠鑰匙乃是用從天脈中采來的‘五色石’煉制而成,星辰級以下修士持有此物,可將自身直接傳送進入翡翠夢境……”
靠,居然女媧娘娘補天所用的五色石!
谷行動容了,有重大發(fā)現(xiàn),暗想:地下有地脈,天上有天脈,天脈極為稀有,五色石乃是天脈之精華,珍貴之處毋庸贅言。
曹或:“天脈罕有而珍貴,九州出現(xiàn)的天脈早已有主,分別為截教、闡教、九大圣地等超然勢力占據(jù)。在冀州西北,血神教,馭獸宗,幽鬼門三大派也有小型天脈,自然也就能開采出五色石,并煉制出翡翠鑰匙,其他門派就沒有了。”
換言之,得到天脈的都是超級大門派,擁有翡翠鑰匙的,也是這些大門派,空桑圣地便是其一。
“我沒有靈根,這個翡翠鑰匙無論如何要搞到手。”大教授的神經(jīng)觸電般活躍起來。
左丘櫻花要退婚,那五枚翡翠鑰匙肯定是給谷行的補償。
說白了,這是一件私事。
但是,松石門貪圖那五枚翡翠鑰匙,偏要橫插一腳。
谷行:“為什么掌教要將此事隱瞞于我?”
曹或嘆道:“唉,為了宗門的長遠大計唄,當時掌教和四大長老商議,要不要告知你,大家的意見一致,隱瞞下來。
因為說到底,那五枚翡翠鑰匙是給你的賠償,壓根不是給松石門的。如果告訴了你,消息肯定封鎖不住,要泄露出去,一旦被其他門派得知,他們多半會想盡辦法將你招攬走,而松石門根本擋不住你出走。”
谷行點點頭,松石門太弱小了,如果馭獸宗向松石門要走一個人,凌江寒根本拒絕不了。
所以,凌江寒希望營造出一個騙局,空桑圣地的人突然拜訪松石門,賞賜給了宗門五枚翡翠鑰匙,壓根沒有谷行什么事,如此一來,翡翠鑰匙的歸屬就無可爭議,其他門派明搶暗奪都有所忌憚。
谷行苦笑:“不錯,只要那五枚翡翠鑰匙是我的東西,其他門派必定前來搶奪,但如果是松石門的東西,那就表明松石門與空桑圣地有良好關系,別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曹或:“是啊,為了使退婚順利,張道杰當時提議,把你丟在雜役區(qū)不用理睬,只要等到來年春天,空桑圣地的人來到松石門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卑賤的雜役,而你見到的將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空桑弟子,只要你有半點羞恥之心,自然會主動接受退婚,到那時,掌教再對你施加些許恩惠,你肯定愿意將那五枚翡翠鑰匙交給宗門,這樣就完美了。”
既能得到翡翠鑰匙,也能辦好空桑圣地交代的任務,是啊,的確完美。
谷行心中暗怒,張道杰果然是心性涼薄之輩,大爺?shù)模缓逈]能一箭射死他。
曹或眨了一下眼睛:“谷爺,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他是在問,谷行還回不回松石門,回去了,只要等到來年開春,就能拿到五枚翡翠鑰匙,多美!
谷行默然,陷入沉思。
那五枚翡翠鑰匙太燙手了,拿在手里,猶如群狼環(huán)飼,根本保不住,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
曹或干咳一聲:“谷爺,我覺得即便宗門從你手上奪走了那五枚翡翠鑰匙,肯定會給你一大筆補償,而且,以你的天資和實力,宗門勢必要大力栽培,五枚翡翠鑰匙至少能留下一枚,還有,我會全力支持你成為掌教傳人,未來的松石門就是你的了……”
這些話句句在理,曹或這般極力勸說,目的有三:
一是他也想要翡翠鑰匙;二是他想立功,把谷行找回去,無疑是大功一件;三是他想與谷行改善關系,求其化解掉身上的生死符,重獲自由。
但是,要知道,一個人站的高度不同,所看到的風景也不一樣,大教授自然想得更為長遠一些。
翡翠鑰匙是珍貴不假,但比起常坤那個致命隱患,谷行不難在二者間做出取舍,更何況,獲得翡翠鑰匙,一定存在其他更加安全和隱秘的途徑,比如馭獸宗就有翡翠鑰匙。
所以,正當曹或滔滔不絕勸說谷行返回松石門的時候,谷行突然暴起,五指伸張如利爪,迸發(fā)出五道駭人的寒芒,瞬間洞穿了曹或的腦顱。
“九陰白骨爪!”
五指發(fā)勁,無堅不破,摧敵首腦,如穿腐土。
九陰白骨爪是《九陰真經(jīng)》上記載的陰毒武技,以十指摧骨破骨,狠辣無比,威力猶在摧心掌之上。
谷行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狠辣至極,將曹或一招斃命。
曹或死前,臉上浮現(xiàn)驚恐、疑惑和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谷行為什么非殺他不可。
“殺了你,就徹底斬斷了我和松石門的關系,松石門內(nèi)再無人知曉我的所作所為,我的下落,以及我現(xiàn)在的長相了。”
谷行放一把火焚尸滅跡,就如同他殺了曹或,抹除掉了他在松石門所有的殘余痕跡一樣。
……
狼牙谷,天狼門。
這個冬季最后一場雪,靜靜飄灑。
雪,很小。
像是冰冷的毛毛雨,只要在鉆進你的脖頸時,才會感到一陣涼意。
肖異之站在父親死去的地方,表情陰沉地默哀。
松石門已經(jīng)撤出狼牙谷,馭獸宗全盤接收,并將天狼門設立為哨點,準備大興土木,建造一處宗門分壇。
主事人,便是商靜姝。
“聽張道杰說,你父親死于偷襲,回音山的強匪用破空箭射中了他。”
商靜姝,依然蒙著面紗,她的聲音格外縹緲,聽不出情緒的冷暖,“回音山那伙強匪我沒有動,留給你了,隨你怎么處置。”
肖異之雙拳緊握,咬牙恨聲道:“多謝商師姐,這件事情交給我好了,今晚就有結果。”
商靜姝轉(zhuǎn)身離開,肖異之忽然偏頭問道:“曹或呢?”
這一系列事件的起因便是曹或的突發(fā)舉報。
曹或信誓旦旦自己發(fā)現(xiàn)了張道杰與馭獸宗的人密謀,還殺了秦無眠和謝九,這番證詞與張道杰印證后,發(fā)現(xiàn)純屬造謠污蔑,偏偏張道杰真是臥底,陰差陽錯,詭異死了!
商靜姝輕輕搖頭:“現(xiàn)在風聲太緊,松石門那邊嚴防滲透,曹或閉關不出,沒有機會下手。”
肖異之眉目冰冷:“曹或是解開謎團的關鍵人物,消滅回音匪寨后,我想親自動手,將他捉住,好好拷問一番。”
商靜姝:“隨你。”
肖異之:“哦,還有那個谷行,我覺得我們找人的方向錯了,谷行找不到,就找他身邊的人,劉八集,趙遠,江太沖,這三個人只要找到一個,肯定能順藤摸瓜,查出谷行的下落。”
……
飄雪里,三輛載著貨物和人的馬車緩緩駛向回音山,徑直行駛到碉堡前。
守門的強匪抬頭一看,駕車的那個是老面孔,臉上有道刀疤,說話結巴,人狠話不多,大家都叫他王結巴。
猥瑣笑道:“王結巴,搶到了什么好東西,有沒有水靈的娘們?”
只可惜,他沒有注意到王結巴臉上的冷汗。
王結巴瞪他一眼,罵道:“滾犢子,有娘們也輪不到你吳老六,趕緊開門。”
王結巴只有在罵人的時候才不結巴。
吳老六知道王結巴急著向寨主邀功,一招手,外墻上的強匪拉動轉(zhuǎn)輪,沉重的鐵門緩緩升高,不一會兒就打開了。
王結巴駕車駛?cè)耄瑢④囃T诹舜笤豪铩?/p>
車上的人陸續(xù)下來,把擋雪的連衣帽掀開。
這時候,眾強匪才注意到,這些人雖然穿著強匪的衣服,卻是生面孔,表情冰冷,眼神如狼。
如果谷行在這里,他一定認得出其中兩個人,鐵衣生和吳客。
一個強匪走上前,盯著鐵衣生看了看,嚷道:“喎,那個誰,你是新來的嗎?”
回應這個強匪的是,鐵衣生寬大的袖子里突然竄出一條白鏈蛇,咬住了他的脖子,只是一會兒,他便面色發(fā)黑,雙眼翻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