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阿津便入三皇子成軒宮中,輕諾去了七皇子那,兩處挨得近,七皇子又是個不受重視的皇子,待人和善,與世無爭,宮中人少,輕諾便時常清閑得來尋阿津玩樂。
“怎么樣?色狼有沒有欺負(fù)你?”這是輕諾最關(guān)心的問題。
當(dāng)然,阿津的回答永遠(yuǎn)是:“沒有。”成軒對阿津并非那淺薄的男女之情,有點(diǎn)像是朋友,可阿津也會好奇,他堂堂一個皇子怎么會和她這個小小女官做朋友呢。
其次,輕諾樂意做的就是同阿津商量如何收獲蘇恒的心,輕諾說女孩子多會給心儀的男孩子繡荷包以示心意,讓阿津也買針線學(xué)著繡起來。一想到蘇恒腰間別的會是自己繡的荷包,阿津便深以為然,鼓足干勁開始學(xué)起來。雖然其間一直被成軒嘲笑還不如他那八歲妹妹的手藝,但不管怎樣,她還是堅(jiān)持下來,繡出了個完整的東西。
蘇恒鮮少來看她,時常一兩個月見不上一面,蘇約倒是常來,來時也總為她帶來不少好吃的。把荷包交給蘇約的時候,蘇約盯著手中的玩意半天,喃喃道:“你送少爺一個小布團(tuán)是做什么?”
阿津送給他大大的一個白眼。“替我好好親手交給阿恒,別弄丟了!”
隨著年紀(jì)增大,幼稚如蘇約也開了竅,了解些男女之情,也清楚阿津?qū)μK恒那不一般的態(tài)度是喜歡。作為阿津的頭號眼線,蘇約每次前來都會帶來足夠的情報,譬如公主做了一盒糕點(diǎn)給蘇恒,再譬如皇上邀蘇恒參加家宴,怕是有意撮合他和青兒公主。阿津每次聽著,都覺得蘇恒像是活在一個她所不能觸及的世界里,那樣遙遠(yuǎn),又那樣陌生。她能做的,只有抓住所有空閑時間,一個接一個地繡一些蘇恒根本不會佩戴的荷包。
日子便是一天一天在這種無望之中度過。一年轉(zhuǎn)瞬即逝。
女官在任期間不得歸家,阿津看著白楠寄來的信,十分惦念,卻也只能捧著信坐在門前慢慢地讀。
姑蘇換了新官,喚作百里南,和哥哥一見如故,特別喜歡粘著哥哥。“爹娘都好得很,聽說你不能回來,大家正準(zhǔn)備著過些日子一起去京城看你。等我們過去,可得把你的俸銀都交出來供我們吃喝玩樂!對了,百里也是從京城來的,整日瞧著什么都覺得新鮮,不知道京城里的人是不是都如他一般傻乎乎的……”看到這,阿津不由得咧著嘴直樂。
“一個人傻樂什么?”成軒走來,一把抽走了阿津手中的信。“你爹娘要來了?”
“是啊。”心情大好的阿津懶得同成軒計(jì)較,搶回信紙規(guī)整疊好。
“真好。”成軒嘆了口氣,“你爹娘居然不遠(yuǎn)千里來看你。感情真好。”
倘若從前,阿津便會隨口問成軒為何一副羨慕的樣子,眼下,在宮中待了這么久之后,她逐漸明白,皇族子孫是很難同長輩生出親密來的。這或許就是伴隨權(quán)勢而來的弊端,無可奈何。
入冬以來,阿津連總在她眼前晃悠的成軒都很少能見到,二皇子和大皇子為爭太子之位,鬧得不可開交。阿津依稀記得聽蘇約說過,蘇恒和成軒,包括青兒公主都是同二皇子一條船上的。其實(shí)她對這些門道沒什么概念,宮中那些詭譎風(fēng)云,她不身處其中,也難以想象。她只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只希望蘇恒能夠全身而退。
“算了,不說這種事情,最近是真的累,大哥那邊一直在尋我的錯,害得我天天被父皇罵。真不是人過的日子。”成軒一說到這個,便怒氣沖沖的,轉(zhuǎn)而又唉聲嘆氣:“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要我說,他倆想做皇帝……”成軒口無遮攔的,阿津忙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待環(huán)顧四周,確保安全才準(zhǔn)許成軒說話,“嗬,沒事,這院子里的都是我自己的人。我說啊,他們就自己爭去,何必牽連我們,還得我們選擇站邊。”
阿津先左右確定了沒人,才道:“你也可以兩不相幫。”
一聽這話成軒便笑了:“兩不相幫?這世上沒有這等好事的。倘若我兩不相幫,那我遇到事的時候,就成了兩不幫我。唉,我同你說這些做什么,你們女孩子啊,還是單純點(diǎn)好。”
阿津撇撇嘴:“哦。”轉(zhuǎn)念,阿津又問她慣常會問的問題:“蘇恒最近如何?”
“他啊,不就那副樣子。原以為來年開春他就能把青兒娶回家,如今父皇有些忌憚二哥,不想助長二哥一派的勢力,便把婚事壓了下來。嘖嘖,真是好事多磨。”成軒說著,見阿津嘴咧得似乎能吞下一頭牛,忙嫌棄道:“你能不能收斂一點(diǎn)你的情緒。就怕別人不曉得你歡喜蘇恒。”
阿津沖他翻了個白眼:“別瞎說。”
“你瞧瞧,有哪家的下人可以這樣和主子說話。這一年真是把你慣壞了。”成軒佯裝生氣,轉(zhuǎn)臉又笑嘻嘻的,“說真的,你和蘇恒沒可能的,我上次和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阿津裝作迷糊,問:“什么事啊?”
“你就裝吧,就是納你為妾的事啊!”成軒叫起來,“自打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不錯,以后會是我媳婦……”
“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快走,快走,我要干活了!”一聽成軒說這話,阿津就頭疼,連忙逃到別處做事,不理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