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顏沉吟片刻，“我還真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什么？”黃毛問道。

“你是什么妖怪啊？一身黃毛，我倒是從來沒見過。”阿津天真模樣。

黃毛忽而笑道：“你這小姑娘，真是好眼力！我是一只鸚鵡精，在這住了好幾千年，一直以人形示人，便是現在將我放在凡間，日游仙君都不見得能識破我是人還是妖怪，你居然能看出來。”

白顏擺手，謙虛道：“只生來有一雙慧眼，也只能看看這些，沒甚用，沒甚用。”

說著話，一行已經到了海龜邊上，紅毛搶先爬上海龜的背，蘇恒緊隨其后將白顏先送了上去，然后才上的。黃毛站在船上沖他們招手：“祝你們好運！”白顏也熱絡地揮了揮手。

“一會你小心跟著我。”蘇恒交代道。

白顏忙使勁點頭，“我不會亂跑的。”可蘇恒看著她的神情分明是不信任。白顏便嚷嚷道：“真的！我真的不會亂跑的！”

“俗——物——莫——吵——”忽而響起厚重的聲音，震得三人均是頭昏眼花。

蘇恒一探手扶住白顏，白顏暈暈乎乎地問：“這是怎么了？海鬼大仙出來了？”

紅毛恨恨壓低嗓音插話道：“這是海龜讓你閉嘴！”

“哦。”白顏委屈兮兮地嘟著嘴。

見狀，蘇恒拉過她坐到自己身邊，低聲道：“你先睡一會吧。”

蘇恒發話，白顏立刻乖巧地伏在蘇恒膝上，蘇恒倒是沒有料到白顏會如此親密，他并不擅長同別人這般相處，盯著白顏柔弱的頭發垂在自己膝前，僵硬著身子好一會，才緩緩將手落在白顏背上。一抬眼，一路的少年正好奇地盯著他，見他抬起頭來，又迅速收回了目光，偏過頭去。

“我不是有意偷看的。”那少年說道。

蘇恒倍感好笑，“嗯。”應了一聲。

沉默良久，那少年又道：“你們是神仙嗎？”說話時，他仍舊偏著頭，不敢看蘇恒二人。

蘇恒點頭，沒作聲。

少年忽然扭過頭來，看了一眼他們，又立刻扭過頭去，努了努嘴，又努了努嘴，問道：“那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他們說海底有一個極大的迷宮，只有走出那迷宮，才能見到海鬼大仙。”

“好。”蘇恒應道，少年還準備道謝，蘇恒指著睡著的白顏，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少年忙卯足了勁點頭。

越往無妄海深處去，海水逐漸由藍色過渡為紫色，又從紫色變為黑色。海面下像是有什么鬼魅生靈，一直在低低吟唱，那是介于神族光明與魔族黑暗之間的圣歌，聽起來像是神圣，卻又透著濃郁的魅惑感。蘇恒低頭看向水面，粼粼波光，如一面銅鏡。

蘇恒看見了自己的父君，半靠在床榻上，病怏怏的。說來奇怪，蘇恒并沒有見過自己的父君，可他就是知道這人是父君。

“仙君……仙君……”有人喚他，蘇恒緩過神來，見少年正盯著自己，四目相視，少年又偏過頭去。“仙君，我們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