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該是凱旋歸來,只出去的由頭不過帝君私用,便算不得多么光榮。白顏頂著慕青的白眼,隨蘇恒走入大殿,奉上玉蚌肉。天帝見到玉蚌肉時,面上并沒多少感激之情,潦草給了兩句夸獎,即要打發(fā)他們。白顏為蘇恒抱不平,剛要開口,有星君來報說有魔獸金猊怪禍害一妖國的事,天帝便一拂手,“蘇恒,現(xiàn)下正是用人之際,便由你來率一路天兵去收服那金猊怪。”
白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蘇恒帶傷歸來,天帝竟然如此不體諒。“天帝!”
白顏一聲剛出,蘇恒立刻拉住她,恭謹?shù)氐拖骂^:“諾。”
不經(jīng)事之前,白顏只覺得天帝向來重用蘇恒,現(xiàn)在想來,這才不叫重用,這是壓榨,同凡間的那些昏庸皇帝有何差別!她一向覺得蘇恒身為魔族,在神界已然得到一般仙君得不到的尊敬與地位,風光無限,其實呢,都是表面而已。不過須臾,她便仿佛看透了這個人世。念及之前母君說過的那些話,或許一直以來都是她錯了,母君才是最通透的。
天帝向來對白顏疼愛有加,許是意識到白顏的憤憤,便開口調(diào)侃了一句她同蘇恒關系愈加親密了,只是話還未說完,白顏已然掙脫開蘇恒的手,一甩衣袖,扭頭出了大殿,剩下的仙君、侍衛(wèi)均是面面相覷。立在角落的慕青冷笑一聲,戲看夠了,也轉(zhuǎn)身離開了。
回到家中,不過前腳踏入房間,父君后腳便進來,指著白顏鼻子,質(zhì)問她要做什么,“出去一趟,竟變得如此頑劣!”
“你父君自稱愛著天下蒼生,不過因他誰也不愛。”母君的話在白顏腦中一遍遍盤旋。白顏瞧著父君,鼻子一酸,紅了眼眶,她問父君:“你愛母君嗎?你愛女兒嗎?還是說……你誰也不愛?”
父君愣了良久,忽而瞪眼怒吼:“天天跟在那魔族小兒身邊便也學得魔人那般胡言亂語!”白顏沒有答話,眼看著父君暴怒出去,施了禁制,將她困于房中,連一絲反抗的氣力都沒有。母君姍姍來遲,在屋外同父君說了什么,只沒說兩句,二人便爭論起來,愈演愈烈。
這一日,整個戰(zhàn)神宮都充滿了怒氣,叫人輕易不敢接近。他們明明是榮耀地歸來,一個個卻落得如此下場。白顏不禁苦笑兩聲。
白顏不知道自己被鎖了多久,天宮永晝,無夜的黑暗,可靡靡仙世,徒叫人感到黑暗。蘇恒下凡之前來過一次,被父君攔下,二人沒能見到。
蘇恒這一去,便是許久沒有消息,不知是金猊獸果真厲害,還是他確實傷得嚴重。縱然擔心,白顏也不過無能為力。她在房中的日子,倒是清凈,偶爾會想起在無妄海看到的畫面,想起那未知生靈同她說的改命,總是一時相信,一時懷疑,左右拿捏不定。活了這幾千歲,還從沒有人告訴過她,要如何同命數(shù)對抗。
“顏姐姐。”屋外響起小奶音,是青珩。“我來看你了。你開開門啊。”
白顏無奈,想來定是父君不在宮中,無人敢阻攔,就叫他一路通行到這。“不是我不想開,是我父君把我鎖在這里了。我也沒辦法打開。”
“顏姐姐……等等……我回去取一法寶,可以解開你的禁制。”
顧慮父君,白顏小聲交代:“你來時可要小心,不要被我父君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