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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南山君

第十二章天命更迭(一)

登基之前青珩尋蘇恒聊過,不必多問白顏也知曉,定是蘇恒拒絕了戰神之位,一如他拒絕入神籍那般。也無心多加責問,她只裝作不知曉,自然是也會害怕,害怕所有的一切攤在面前時,她并不能如預想地承受一切,她知道,她受不住。

只那一日,心中揣了煩心事,手下便是一杯一杯接連不斷往杯盞中續酒,蘇恒被安排在主桌,她在偏桌,想也知曉是慕青耍的小手段,也是幼稚至極。不管他們,白顏只管拉著桌上這些沒說過幾句話的老神仙們推杯換盞,打圈共飲,誰都不敢不賣白顏的面子。最后還是不盡興,白顏手一揮,喚婢女換上瓷碗,嚇得老神仙們哆哆嗦嗦,內里暗罵真是出門沒看黃歷。

三杯冰涼下肚,才叫痛快。然后,“砰”一聲,剛剛還在嚷嚷要抱著壇子喝的人就這么倒在了桌上,震得桌上碗筷均是一顫。同桌的司命早就不知被哪位仙君拉到哪里去說悄悄話,其余的要么在白顏瘋癲起來之前就腳下抹油,偷偷溜走,要么就是被白顏灌得不省人事,還有幾個坐在桌子底下數星星的,清醒的一二見白顏倒下,逃命似的塞了口晶瑩剔透的冰蝦就往出這大院的方向跑,仿佛身后追了一千只巨獸。

“姑姑?”同月白逛了一圈回來,已然無趣的橫川見到白顏趴在那,便小心喚了聲。

“嗯?阿恒……你來啦?”白顏沒抬頭,手往旁邊試探地摸了摸,什么都沒摸到,也就柔弱地垂下了。

月白嘴里叼著個雞腿,睜大了眼睛湊上來,“姐姐喝醉了嗎?”見橫川點頭,他忙說:“那我們去找蘇恒哥哥領姐姐回家吧。”

自然是要找蘇恒,可是眼下蘇恒被帝君叫走之后不知去向,橫川又實在不放心丟月白一人看著白顏,正當他一籌莫展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來,輕巧就將白顏拉起,送上了自己的背,正是他心心念念要去找的蘇恒。“怎么醉成這樣?”蘇恒雖是蹙眉,可口吻卻多是溫柔與無奈。

“我同月白回來時就如此了。”入了七重天,天已經黑透,橫川從口袋中掏了盞小燈出來,點著引路。他一手提著燈,一手牽著月白,嘴里碎碎念著:“看來是沒少喝,姑姑酒量一向是好,居然也能喝醉倒。這酒宮中又不是沒有,為什么要在外頭喝成這樣?”

“我開心呀!”在背上的某人半夢半醒地回道。

蘇恒笑道,如哄孩子般順著她的話好言問道:“你開心什么?”

“我開心……”是呀,有什么可值得開心的呢?蘇恒還是要走,神魔交好的事還是看不見未來,有什么可開心的呢?這一番思考過后,白顏清醒大半,有些難過地敷衍道:“開心青珩終于登上了帝位。”

這一聲后,蘇恒沒再接話。晚風習習,拂在面上,多是舒適,白顏在蘇恒背上縮成一團,真是寬闊堅實呀,如果可以,真想住在這背上,再不下地。可是不行吶,這背的主人總是想著要回魔族,要離開她。想著想著,白顏就在時而甜蜜時而哀傷的情緒中,沉沉睡去了。

青珩即位之后,也給白顏帶來想象不到的舉措,譬如他派兵保護了一直飽受巨獸摧殘的妖族,再譬如他將各廢棄依舊的荒山整編之后,放了山君之職。青珩無疑是完美地收拾了早年先帝留下的爛攤子,重豎了神族威儀,對此,白顏甚是滿意。可后來聽說,這些主意之中有許多是慕青的想法,她便又有些擔憂,總怕如此下去,青珩還是守不住這帝位。可這并非白顏一人可以左右的,慕青的手已然伸向朝堂,且頗得大家心意。

她又能怎么辦呢?

那是一來憂心,還有二來憂心的是青珩雖已登帝位,可象征其身份的帝星一直無法點亮。為平眾口,蘇恒每月月中都要去為帝星輸送法力,使其看起來像是在發光,其實不過是蘇恒用法術在堆砌罷了。司命什么都不說,直稱不知曉,可白顏堅信他定是了如指掌,只是所謂“天機”,不可泄露。

隨神族安定下來,又建樹其多之后,會朝之時,開始越來越多人當著蘇恒的面直諫要趁熱打鐵一舉拿下魔族。也不無道理,魔族皇子多,為君位爭得頭破血流,縱然琿麟天賦異稟骨骼驚奇,卻還是多有不服者,想要一較高下。現下,魔族自顧不暇,確實是個好時機。倒不是進攻的好時機,而是拉攏的好時機。

帝位上,青珩總是軟著性子拒絕,從未厲聲否決過群臣的想法,便誰都覺得他其實也有那么點意思,又是一次次地上諫,一次次駁回,開始了索然無味的拉鋸戰。

白顏找青珩談過,“我們可以為琿麟提供幫助,并同他達成協議,只要他即位,就同神族修訂萬年之好,你看如何?”

“好是好……可是……擎陽仙君,還有太白仙君他們……都還是不同意啊……”一句話說出口時便成了斷斷續續,青珩稍低著頭,不敢直視白顏。他一面覺得白顏說得對,可一面又會想那些老臣口中的“魔族不可信!”“神魔自古無交好。”,他何嘗不想當機立斷,可坐在這帝位上,顧慮良多,只會叫人躊躇不前。

“你是坐在這帝位的人,你只管做你覺得對的事,管什么其他?”白顏一拂手,怒了。

一向畏懼白顏,尤其是暴躁的白顏,青珩瑟縮在椅子上,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說道:“神君說的是。”

不知是從何時起,他也喚她神君,天宮上下都喚白顏為神君,奉在高位,可她除了瞧瞧旁人的真身,真是再無半點用處。大多時候,她不是不能體諒青珩的思慮,她知道坐高位者總要考慮周全才好,她只是恨自己幫不到什么忙,才會遷怒于人。罷了罷了,怒氣消散,白顏頹了下去。“你若不方便做決斷,我自會解決。”

燕七小仙女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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