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王朝,盛德二年,元日子時。
原本滿天星光的夜晚,突然間烏云密布,一道道詭異的紅光閃爍,隨后伴隨著一陣陣低沉的雷聲,狂風暴雨也瞬息間而至。
此時,京師西郊,西山腳下的某一處別院內,哇哇……哇哇……一陣新生兒的啼哭在這所不小的院落里響起,但很快被狂風暴雨聲掩蓋住了。
“清伊,清伊,求求你……別離開我,我……”一個中年男子一臉驚慌的對著床上雖然滿頭大汗,面無血色,卻仍舊不失美貌的中年女子說道,已然泣不成聲。
“定雄,別傷心……我很高興,給你留下……血脈?!迸幼ブ约合喙氖郑瑴赝竦囊恍?。
“清伊,我真的不介意……寧愿你陪著我,而不是現在這樣……”男子深深凝望著自己的愛妻,怕以后再也看不到這笑容了。
“男孩還是……女孩?”女子的生命已然接近尾聲,可她還是撐著最后一口氣。
旁邊抱著孩子的丫鬟,正準備回話,中年男子趕緊搶先說道:“男孩,清伊,是個……男孩子?!?/p>
“太好了……就叫他蕭瑾,好不好?”女子看著閉著眼睛的小嬰兒,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伸出手想摸一摸,已有心無力……
“清伊,清伊……”男子看到女子的手已然落下,感覺自己的心瞬間空了,他知道,自己的愛妻終究還是走了。
清晨時分,西山慈業寺。
天剛剛亮,一個小和尚正在掃地,在這寒冬之際,清晨起床清掃落葉實在是一件苦差事,尤其昨晚突然狂風暴雨,樹葉飄落了滿滿一院子。
費時量久,終于掃完了,喘了一口氣,小和尚高興的站直了身子,猛然發現自己對面,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披灰袍的中年男子。
小和尚嚇了一跳,驚聲問到:“你是何人?大清早來慈業寺有何貴干?”
“求見玄法大師,”男子的聲音非常沙啞而又低沉。
小和尚稍微平復了驚嚇的心情,合什說道:“玄法大師吩咐最近不見客,施主請回吧。”
“相煩通報玄法大師,便道故人蕭定雄來訪?!边@次男子沙啞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一些。
玄法大師的故人?小和尚有些疑惑了,自己來寺廟并不長時間,最近才被住持派到了玄法大師這院子,早就聽其他僧眾說過,這位玄法大師是位高人,很多貴客屢次上門,求而不得見,也不知道這位是不是真的故人?
正當他為難時,旁邊一間房的大門打開了,從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了真,讓蕭施主進來吧?!?/p>
直到男子走進了玄法大師的房間,了真小和尚才驚奇的發現,這個中年男子手上似乎還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
屋內。
玄法大師打量坐在自己對面的男子,一副傷痛又而頹廢的樣子,他已然猜到了發生何事,道:“蕭施主,事情老衲已知曉,人死不能復生,就算為了孩子,也請節哀順變。”
蕭夫人體弱,又是紅顏多薄命的面相,之前他就曾經告誡過,這胎生產下來很危險。
這時男子卻突然站了起來,朝他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禮。
玄法大師立即驚訝起身,扶起他問道:“蕭施主,你這是何意?”
男子很快解了他的疑惑,“大師,我知你從來不給人算命,可這孩子出生時,天生異象,我實在放心不下,求你看在我們多年相識,給個指點吧?!?/p>
對于這個已經相交多年的好友蕭定雄,玄法大師也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說道:“蕭施主,把孩子給老衲抱抱吧?!?/p>
接過好友手中的孩子,玄法大師細細端詳這小小嬰兒,紅通通的小臉、緊閉著的眼睛……不由大驚:“這是個女娃?可是昨晚子時出生?”
“是的,就是子時出生,”蕭定雄點了點頭,又繼續道:“先皇曾有言在先,清伊第一胎要是女子,我就必須再迎娶長平公主,這件事情也讓清伊愁在心頭良久,為了讓她沒有遺憾的走,我騙她說是男孩,其實對我來說,是男是女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是她生的?!?/p>
玄法大師卻臉色大變:“蕭施主,這關系可大了,此娃出生之時,天生異象,綜其面相,如是男子,必有帝王將相之才,可偏偏是女子。”
“大師,是女子會怎么樣?”蕭定雄焦急地問道。
玄法大師看著自己懷里睡著正香的嬰孩,緊緊皺眉,吐出兩個字:“鳳星”。
“鳳星?我還真不稀罕她是?”蕭定雄對于所謂鳳星嗤之以鼻,他一點也不希望女兒和皇家扯上什么關系,但又想到什么,又問:“那她本身?有沒有危險?這可是清伊給我留下的唯一孩子?!?/p>
玄法大師抬頭看著蕭定雄,正色道:“紅顏禍水,命運坎坷,九死一生,母儀天下。”
蕭定雄聽完,一陣心悸,半響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平復心緒,啞聲道:“可有辦法避免?”
“現在倒是有一個方法,”玄法大師還未說完便合上了眼睛,深思了良久,再次睜開仿佛洞穿一切的慧眼,再次看向自己的好友,這個叱咤疆場的將軍,很多話涌上心頭又咽了下去,之后只說了一個字:“隱”。
玄法大師目送蕭定雄走后,嘆了一口氣,自語道:“唉,鳳星降世,天下大亂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