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州城,城門口。
“笑話,披著黑披風就是飛羽鐵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這群北勒人,老實說,到底來干什么?”
看著城墻上的某一個軍士的喊話,蕭瑾笑了,對著身上的幾個人笑道:“好,你們看,這個改裝的伎倆,對于我們大昌無用。”而旁邊的攝政王柴駿臉色頓時有點難看。
“再不說,就放箭了……”城上的這個軍士繼續喊到。
還沒有等蕭瑾他們回話,就見一支箭朝他們飛來,蕭瑾反應很快,勒住韁繩往后退了一步,箭最后落在他們的正前方,后面的飛羽鐵騎的眾人大驚。
石佑趕緊沖上前擋在蕭瑾身前,并對著上面大喊:“口令……飛羽飛花,這是令牌,開門,我是石佑。”
這時,太陽已經冉冉初升,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
樓上軍士王五再一細看,嚇了一大跳,原來真的是自己人,趕緊沖下城墻,通知守城軍士打開了城門。
“少將軍,請恕罪,我真不知道是您。”王五趕緊沖到蕭瑾面前,很尷尬的鞠躬道歉。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差點就射中了少將軍,老天呀,讓他暈過去算了。
蕭瑾問了他的名字和所屬隊伍編制,在王五感覺到一陣膽戰心驚之際,隱約聽見少將軍的聲音傳到自己耳朵里……
“王五,你小子不錯,觀察很細致,行動很果敢,最主要是箭法也不錯,之后你直接去石佑那里報道吧,飛羽鐵騎需要你的加入。”
天哪!王五覺得自己這是在做夢,少將軍帶著飛羽鐵騎一行已經進城,王五還在原地,他掐了掐自己的臉,好痛,是真的?
還是不敢相信,又拉過剛剛走到他旁邊的李四問道:“我沒有聽錯吧?少將軍是讓我加入飛羽鐵騎?”
“沒錯,你小子,居然真的加入了飛羽鐵騎。”李四有點嫉妒又替自己的這位兄弟高興。
而蕭瑾來到大將軍的行轅的時候,蕭定雄剛剛起床,拿著毛巾正準備搽臉,就見到自己女兒走了進來,只是僅僅看了一眼,就驚訝的毛巾掉到了地下,“蕭瑾,你的頭發呢?”
自己女兒居然變成了北勒人的短發。
“父親,你覺得北勒人和談的誠意有幾成?”蕭瑾卻一本正經的說了軍情大事,沒有回答蕭定雄的問題。
蕭定雄臉色故意沉了沉,厲聲道:“逆子呀,不對?……逆女呀,身體發膚,你如此不愛惜?都是我平時太縱容你了。”
蕭定雄只有說到蕭瑾,才會表現出自己的真性情,和平時的那個殺伐決斷的主帥,判若兩人。
“剪都剪了,父親您再罵也沒有用,放心,一年半載就長回來了。”
走上前把蕭定雄掉的毛巾撿了起來,洗了洗又遞給了自己的父親,繼續說道:“父親,我給您帶了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現在還說不上來是好還是壞的消息,您想先聽哪個?”
“你……你……不要給我轉移話題,有什么事情比你斷發還重要?蕭瑾,你可別忘記了,你是女子,明年就到及笄之年,還要嫁人的,看看你,每天在軍中打打殺殺,如此彪悍,以后誰敢娶你?”
蕭定雄繼續嘮叨,女兒已然很優秀了,卻又擔心她以后吃苦,心里有一種又憂慮又自豪的矛盾心情。
蕭瑾撲哧一聲,笑道:“父親,難道我還能在軍中繡花嗎?”
她只要一想到,在閨房里面拿起繡花針,低頭溫柔繡花的畫面,就汗毛四起。
“你會繡花嗎?當年你母親可是大昌第一才女,逆女呀,我真的對不起你母親……”
自從清伊難產去世后,留下唯一的這個女兒,不假他人之手親自帶大,甚至自己南征北戰,都是帶著她一起,造成蕭瑾不愛紅妝愛武裝,自己確實應該要付很大責任。
半夜夢醒時分,蕭定雄常常捫心自問,自己當年到底做的對不對?把唯一的女兒當男孩來養。
蕭瑾撇了撇嘴,很快打斷了自己的父親,就怕父親再次回憶母親,又會傷感起來,“停,父親,你扯遠了,您還要不要聽我的消息了?”
“哎,我還是先聽好消息吧,我怕被你打擊太大了。”蕭定雄一陣嘆息。
“好消息是,我燒了北勒的全部糧草,所以他們這次就是不想談和,我估計現在也不得不考慮了。”蕭瑾笑道。
“蕭瑾,你又違反軍令!讓你們試探一下,你們又這樣。一起說了吧,另一個?”
蕭定雄有一種預感,另外的這個消息一定不簡單,因為這時候他也已經猜到了,之前他們還都疑惑,飛羽鐵騎收集北勒士兵的戰服和裝備器械干什么。
蕭瑾撅了嘴,還是忍不住和父親辯解道:“我哪里違反軍令,您讓我試探,我就試探地燒了他們的糧草,沒有深入殺敵,這個效果不是更好?”
蕭定雄瞪了蕭瑾一眼。
蕭瑾自覺無趣,趕緊丟了另一個消息出來,“我抓了北勒攝政王柴駿,現在就在行轅外面,您要見見嗎?”
“啪”蕭定雄的洗臉毛巾又掉了……
走出父親的房間,柴駿之后是押運京城,還是與北勒談條件,這些暫時就不是她參與的事情了。
蕭瑾吩咐下人準備了熱水,在軍營什么都挺自由的,唯一就是洗澡不方便,這次又是半個月沒有好好洗個澡了,身上都快生蟲了,好在現在還不是夏天,要不臭死了。
春季天氣正適宜,春和日麗,蕭瑾泡在木桶里,水霧繚繞,凝脂般的小麥膚色之下,隱隱透出一層胭脂之色,雙睫微垂,全身溫暖而又舒適,一夜未睡的乏意,慢慢涌上來……
午時,城內某別苑。
里面香氣繚繞,柔紗幔帳,一張巨大的床塌上,國舅爺王朝正摟著一個長得很有異域風情的女子,正在夢鄉呼呼大睡。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王朝被吵醒,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混蛋,敢擾老子清夢?”
“爺,有天大的好消息。”門外傳來自己小廝的聲音。
王朝邊嘟囔著,“在這個鬼地方呆了一年半了,又有什么好消息?”一邊不情愿地打開門了。
“爺,北勒那邊”小廝還沒有說完,王朝就打斷了他,大罵道:“混賬,北勒是又打了敗仗了?只要他們一日不退兵,回不了京師,對我來說,就不是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這個混蛋小廝,以前每次都說什么天大好消息,最后他們還是要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
王朝有時候很懷疑,大將軍蕭定雄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徹底打敗敵人,一直讓戰事懸而未決,實在有擁兵自重的嫌疑。
小廝滑頭地撓了撓頭,諂媚地說:“爺,這次是真的,北勒真的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