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英總管趕緊移步過來,說完之后,看了看陛下和紀嵩,又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貴妃娘娘和寧王殿下剛才在外求見,老奴見陛下和左相大人正在交談,沒敢打擾,陛下是不是仍然不見?”
盛德帝面色不悅,盛德帝經常回想到那一天別苑的事情,始終覺得秦昊請他去別苑,實在有些居心叵測。
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單獨召見寧王,其中張貴妃來求見幾次,他都以國事為由拒見。
今日剛剛有人上折子,他們就一起來了?他倒要看看,他們還想搞什么,“那就讓他們進來吧”
“紀愛卿,你不用退下,就在一邊候著,等一下一起見見那位張天師。”盛德帝同時阻止了正欲告退避嫌的紀嵩。
張貴妃領著自己的兒子來到御書房,秦昊向自己父親請了安,他已經好幾日沒有來向他父皇請安了,一方面是他父王并不愿見他。
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己有點心虛,秦昊本來也只是借奸殺案除去秦翱,卻沒成想,秦翱如此大膽,公然謀反,置他父皇于危難之中。
“可有事?”皇帝隨口問了一句,張貴妃暗暗朝秦昊使了個眼色,然后自己上前一小步。
“陛下,這個時辰了,您還在御書房處理國事,不要太辛苦了,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才好,陛下喝一碗參湯吧,這里面添加了太醫專門給陛下調理身體的藥材,臣妾已經嘗過了,味道一點也不苦。剛好送來的路上遇到正要來給陛下請安的昊兒,就一起來了。”
這時旁邊的宮女適時遞了一碗參湯,張貴妃親手接了過來,并遞給了盛德帝。
盛德帝凝望張貴妃低眉順目的模樣,再看到她用她那細膩白皙的手,直接捧著還微微冒著熱氣的碗,細細地打量下,還能見到白皙的手上有好幾處燙傷。
皇帝心中頓時一軟,接過她手中的參湯,啜飲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
不由想起年輕那會,因為他不喜歡藥材的苦味,張貴妃為了他,日夜不睡地研究醫術,親自試驗再不影響藥效地情況下,讓藥材的苦味淡一些。
“何苦要自己去熬呢,讓宮女去做就行了。”皇帝把碗遞給了一旁的宮女,拉過張貴妃的手,柔聲道:“可上藥了嗎?”
張貴妃趕緊用另外一只手蓋住了受傷的手,眼簾低垂,“陛下,臣妾的手并無大礙,宮女火候掌握的不好,臣妾只是不放心。”
皇帝松開了張貴妃的手,改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愛妃,先退下吧,去讓宮女去準備幾個小菜,今晚朕去你宮里坐坐。”
張貴妃千嬌百媚道了一了個退,正準備使眼色讓自己的兒子一起退下,誰知秦昊愣是沒動,不由大驚,還未等她再使眼色,盛德帝就出聲了,“寧王,還有事情?”
“兒臣,是想求父皇賜婚。”秦昊突然上前一步,直直地跪在那里,微垂下巴,沉聲道。
張貴妃雍容的面容瞬間一冷,閉了閉眼睛,內心不由暗嘆,哎,自己的這個兒子如此忍不住,來之前她白白廢了那么多口水。
盛德帝一聽“賜婚”二字,倒是來了些興趣,“哦?這是看上哪家的女子?”
寧王前幾年一直都不肯大婚,口口聲聲說要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之前自己愛重這個聰明伶俐的兒子,也就隨著他。
“兒臣,想娶沈尚書家的沈汝玥。”
皇帝嘴上念著這兩個名字,“沈汝玥……沈明輝……”視線卻停在了桌上的一堆奏折上,頓時眼神犀利起來。
“陛下,沈汝玥乃是蘭心女學中的好友,他們也是最近才認識的,這孩子對那個沈小姐一見傾心,陛下何不就此成全了他們,也了臣妾多年的心愿。”
張貴妃試著挽救一些局面,解釋了一下秦昊為何突然求賜婚,雖然解釋的很牽強,但也只能如此了。
皇帝沉吟片刻,銳目審視著那地上跪著的秦昊良久,揉著兩眼之間的眉心,疲累地向后仰靠,“你先退下吧,朕會考慮的。”
秦昊聞言,頓時只覺得一盆冷水潑下來,卻也沒有辦法,只得和自己的母妃一起退了出去。
剛剛走出御書房,張貴妃拉著秦昊來到一處隱蔽處,張貴妃就厲聲輕斥:“誰讓你自作主張,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被你父皇猜忌了?”
“母妃,就是兒臣不求賜婚,父皇也早就猜忌了,最近請立太子的折子,父皇都是留而不發,兒臣要是再沒有娶到沈汝玥,就真的危險了,還請母妃一定要幫兒臣。”
秦翱此時已經顧不得上那么多了,自從聽說沈汝玥為鳳星,他一直就想娶他,只是之前沈明輝一直以汝玥還未成年來拒絕他,現在只要娶了沈汝玥,他才會安心。
“哎,事已至此,我盡力而為,不過你要給我保證,不要再自作主張了,近日你太過急功近利,件件事情都犯了你父皇的忌諱,我以前和你反復說的,要忍耐,要忍耐……”
張貴妃見到自己兒子快要哭了的模樣,又不忍心道:“放心吧,你六弟那個病秧子,還有一個小娃娃,你父皇已經沒有了更好地選擇。而且這不是還有你母妃我嗎?今晚我會和陛下說道說道的,一定讓你娶到那個沈汝玥的。”
“謝謝,母妃。”
“你要答應我,之后再也不能惹你父皇不快了。”
“我記住了,母妃。”
這邊皇帝待貴妃娘娘和秦昊都出去了,英總管稟報張天師在外等候召見,皇帝和一直在一旁做透明人的紀嵩一起見了這個張天師。
這位張天師,果然一如紀嵩所說,一副仙風鶴骨,鶴發白眉,相貌清奇,加之張天師也答應給皇帝陛下練一爐丹藥,皇帝頓時大悅。
“道長,待你丹成之日,朕定重賞于你。”皇帝大笑道。
張天師上前一步謝恩,并道:“陛下,賞賜倒是小事,其實貧道來京,還有一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道長,但講無妨。”
張天師一手捋著白胡須,對皇帝陛下道:“貧道對星象一向有所研究,最近貧道推測出一個有趣的現象……”
紀嵩趕緊上前插嘴道:“道長,請不要賣關子了,在陛下面前請直言。”
“京師朝堂現鳳星……”
張道長的“鳳星”二字一出,盛德帝面色微微一變,“是誰?”
“盛德二年元日子時出生的女子。”張天師淡淡吐出一句。
“盛德二年……元日……陛下,那日京師不是出現了詭異的紅光,久久不消逝,不知陛下可還記得。”紀嵩不由驚聲道。
但并非所有的皇后都會有天兆,只有天之寵兒才會有天兆,而且自古有道,得鳳星者得天下。
皇帝臉色多了一層復雜的神色,此時他已有皇后,而且從這個年份推算,明顯也不會是指的當今的皇后,“速查京師內盛德二年,元日子時出生的女子。”
“陛下,道長提到朝堂,微臣認為,在女學之中查一查更快。”紀嵩補充道。
眾所周知,京師之中,所有有點品階的官員,都會把自己的女兒送去女學學習,因而女學之中應該有各個官家小姐的生辰記錄。
不到一個時辰,盛德帝就接到女學那邊傳來的結果:吏部尚書沈明輝的女兒,沈汝玥就是盛德二年元日子時出生的女子。
入夜,盛德帝并沒有擺駕張貴妃的宮里,而是召見了沈明輝和其女沈汝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