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京城最知名的酒樓之一。
蕭瑾已經(jīng)在醉仙樓包了一個房間,坐了一會,就見店小二領(lǐng)著孫棠武和蘇知秋一起進來了。
孫棠武一見蕭瑾,就大聲打趣道:“百年一遇,蕭瑾,你居然會主動約我們?”
蕭瑾懶得理這個這家伙大驚小怪,反而轉(zhuǎn)向一旁的知秋輕道:“知秋,最近過得可還好?”
自從那日知秋夫人來鬧了之后,蕭瑾再也沒有見過知秋,棠武倒是來將軍府玩了幾次。
孫棠武故意裝作一副很小女人的樣子,又用哀怨地語氣道:“駙馬爺,你怎么只關(guān)心知秋,不關(guān)心人家呀。”
蕭瑾哭笑不得,蘇知秋沒好氣地直接拍了他一掌,“一邊去。”又轉(zhuǎn)過來拉著蕭瑾的手一起坐下來,打量了她一會,問道:“你……駙馬之事……”
蘇知秋突然停頓了,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蕭瑾還沒有來得及答復,一旁搞笑的棠武又湊了過來,大喊,“駙馬爺,我還沒有恭喜你呢,你和知秋的婚姻大事都定了,怎么辦,我家那位最近也開始天天念叨,也要商量我的婚事,天哪,本少爺我還沒有玩夠呢。”
“棠武,大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
忽然一個慵懶地笑聲傳來,房間又緩緩打開,門口站著一襲白衣的云墨安,眾人都禮貌站了起來,孫棠武高興地大喊,“云世子,快來。”
蘇知秋打量這個容顏俊朗地云墨安,白色的衣袍微微隨風飄蕩,步履帶著些許閑淡瀟灑,向他們緩緩走了過來,臉色一暗,一改以往的溫潤,對云墨安語氣帶著諷刺來了一句,“云世子,又這么巧,你不會又是剛好在這里吃飯吧?”
走進來的云墨安并沒有看蘇知秋一眼,只是微笑地走到了蕭瑾的另一邊,輕輕地坐下。
“是我約他來的……”蕭瑾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實,我是來向你們道別的……”
結(jié)束了打打鬧鬧的告別宴后,蕭瑾又送走自己的兩個好友。
蕭瑾就轉(zhuǎn)了過頭,對云墨安抱怨道:“你干嘛和知秋斗詩?”
“你這可就冤枉我了,剛剛可是蘇知秋他提出來的斗詩,我怎么好意思不接呢。”
聞言,云墨安并無不悅,反而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貌似還真是知秋提出來的。
今天知秋真的有點不正常,儼然不是他平時的溫柔有禮的樣子,似乎尤其針對云墨安。
“想不到你居然會作詩?”
“作詩,不是我們官家子女的必學課程嗎?”
蕭瑾竟無言以對,她能說自己就不會嗎?
二日后的清晨,已是晚秋,落葉紛飛,蕭瑾告別了她依依不舍的父親,深吸了一口氣,縱身上馬,身后的二十人的精編親衛(wèi)隊也同樣跟著上了馬,快馬加鞭,騎行到了城門口,蕭瑾突然打了個手勢,吩咐眾人都停了下來。
身后的親衛(wèi)隊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隊長蕭子忠。
蕭子忠似乎領(lǐng)悟了大家的視線的意思,趕緊拔馬上前,一臉疑惑問道:“少將軍,我們?yōu)楹芜€不出城?”
她轉(zhuǎn)過看了看問話的子忠,本來父親欲派他的親信呂方陪她去江南,但是蕭瑾其實更擔心父親在京城的安全。
而且呂將軍要是去了,一定會一路都嘮叨讓她詐死什么的,因此她堅持只帶子忠,加上身后一小隊親衛(wèi),都是她親手訓練的飛羽鐵騎之中的精英,他們行事也會更隨意自由些。
對于子忠的問題,她無奈地一笑,語氣卻冷冽的很,“昨天兵部突然給我通知,說朝廷新增派了一位監(jiān)軍。”
“監(jiān)軍?”
子忠聲音陡然提高了很多,很快意識到什么,又改為降低聲音,對蕭瑾道:“不是聽說,這次叛亂范圍很小嗎?小小的平亂,還要什么監(jiān)軍?”
蕭瑾眼睛瞇了瞇,這其中確實有點不尋常。
還未等她多想,一旁的子忠突然伸出手指,指向其中一個方向,驚訝的叫道:“你看,云世子,他是不是來給你送行的?”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居然是云墨安一人騎著馬正朝他們奔馳而來。
親衛(wèi)隊眾人在將軍府都見過云墨安,知道他是將軍府的常客,也就立即空出來了條道,她笑著問道:“你怎么來了?之前不是已經(jīng)道別了嗎?”
云墨安勒住馬,停到了她面前,笑如春風帶著耍賴的語氣,“沒有單獨道別,之前的不算。”
蕭瑾額角抽了抽,兩日前已經(jīng)和知秋棠武一起道別了,昨天他又在將軍府呆了半天,如果還不算道別,她也表示很無奈。
這人從一開始幾次見面暗自戒備,到兩人的牢獄相處暴露秘密,又到出獄后發(fā)現(xiàn)是友非敵。
隨著兩人頻繁相處,越來越熟悉,他總是能擾亂她平靜的心湖,讓她淡定的面容又裂紋,她并不呆,他如此熱情向她示好,又常常調(diào)戲她,很明顯他應(yīng)該對她有所圖。
只是自己一身男裝,沒有一絲女人味,他根本沒有見過自己女裝的樣子,他是如何對這樣的她有好感的?
對此,蕭瑾百思不得其解。
對于這么一個俊美男子,而且還是她崇拜的偶像,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對他也有些好感。
可是那又如何?
要她隱姓埋名,更換女裝嫁人,一輩子不能作為父親的女兒來侍奉膝下,她做不到,而且她的身份,始終都是很敏感的,何苦再去連累別人呢。
終究是有緣無份,和知秋也是一樣的。
對此,她不會自作多情,放縱感情。
云墨安感覺到了蕭瑾審視的目光,看著她的黑眸中的暗淡了不少,猜測她應(yīng)該是舍不得她的父親。
畢竟他知道,蕭瑾從小幾乎沒有和他父親分開過,他心里涌出一絲心疼來,想想她其實還沒成年呢,可是從小就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真的不容易。
想到此,他突然調(diào)笑道:“我舍不得你走,要不要我來個千里相送,如何?”
“……”
這次蕭瑾沒有向以往的惱羞成怒,反而是沉默地注視著他,又看到他馬兩旁的大大的行囊,眼中深淺不明。
她身后的親衛(wèi)隊眾軍士也沉默地注視著他們倆,帶著愕然和八卦之心……他們的少將軍和云世子之間,怎么看都不對勁呀?
兩人互看了一會,蕭瑾突然一聲令下,“都到齊了,啟程!”
她向京師投去最后一眼,撥轉(zhuǎn)馬頭,只輕輕一夾馬腹,胯下坐騎便微微一嘶,揚首奮蹄,沿著黃土煙塵的官道,飛奔而去。
眾軍士立即嚴肅起來,不管多么好奇,可是命令就是命令,隨著一聲清脆的鞭響,一行人正式出發(fā)。
當然如果沒有忽略,身后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蕭子忠的大呼小叫的話,“少將軍,我們不等監(jiān)軍了嗎?”
最后的云墨安勾起唇角輕笑一聲,也揮動馬鞭,策馬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