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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亂世蕭瀠傳

第四十章毒酒

大殿上歌舞仍在繼續(xù)。

段塵似是不經(jīng)意與高晉對視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換用左手端起杯盞,不著痕跡瞥了眼諸葛霜。

諸葛霜會意,微微頷首。

高晉舉起酒盞,卻被一聲音驟然打斷。

“高將軍且慢!”

高晉一怔,緩緩放下酒盞,訝異地望著諸葛霜。

登時,滿殿的目光都聚集在諸葛霜身上。

諸葛霜在眾目睽睽下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高晉身后的婢女,直接將其拽到大殿中央。

那婢女一臉驚恐,慌忙跪地。

蕭瀠瞅著那人眼熟,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在高晉府上見過這婢女。

“霜護法這是?”杜宸蹙眉,滿面疑惑。

諸葛霜正色道:“回皇上,臣方才瞥見這人偷偷往高將軍酒壺里投了些東西,怕是別有用心。”

高晉看了眼段塵,對諸葛霜笑道:“護法怕不是搞錯了,這婢女在高某府上已待了三年有余,怎會......”

段塵挑眉,嘴角微微上揚:“傳醫(yī)官來一驗便知。”

杜宸點頭,一臉凝重:“來人,傳王御醫(yī)。”

王御醫(yī)匆匆趕來,先是用帕子沾了沾酒液,放到鼻前嗅了嗅,后用銀針試酒,如此反復(fù),臉色愈發(fā)沉重。

“皇上,微臣惶恐。這酒中被人摻了癲神散,雖不致命,可輕則使人昏迷臥床不起,重則使人形如癡傻、喪失神志!”

“王大人,還勞煩您為高將軍把脈。”商怡身子前傾,擔(dān)憂情緒展現(xiàn)淋漓,急聲道。

王御醫(yī)看向杜宸,見杜宸點頭,便急匆匆來到高晉身旁,一手捋著胡須,凝神替高晉把脈,片刻后緩緩睜眼:“將軍放心,看來霜護法發(fā)現(xiàn)得及時,將軍并未中毒。”

商怡這才松了口氣。

蕭瀠安慰地拍了拍商怡的手,心中訝異:是誰要害高晉?又為何偏偏挑這個時候?

杜宸盯著那婢子,臉色陰沉到極點,拍案怒道:“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下毒!”

那婢子滿臉驚慌,顫抖不止,連連磕頭哀聲道:“皇上冤枉啊!奴婢怎敢害將軍!請皇上明查!”

杜儀風(fēng)蹙眉,這婢子是他安插在高府的細(xì)作沒錯,可他明明記得自己并未讓她下毒。

見杜儀風(fēng)面色凝重,身側(cè)侍衛(wèi)夜棲湊近杜儀風(fēng)耳邊,低聲道:“王爺,屬下并未........”

杜儀風(fēng)輕輕點頭,看著大殿中央的婢子,心中已有五分懷疑。

尹問山看這情形,心里雖有疑惑,但也并非毫無頭緒,而是看向諸葛霜:“這婢子百般喊冤,若只憑霜護法一人所見,恐不能斷定就是這婢子所為啊。”

段塵似是早有所料,擺擺手,淡淡道:“搜。”

諸葛霜點頭,一把抓過婢子,從其衣間搜到一小瓷瓶,微微一笑交給了王御醫(yī)。

王御醫(yī)接過瓷瓶,仔細(xì)查看瓶內(nèi)藥粉后,面色凝重。

“皇上,確是癲神散無疑。”

杜宸微瞇雙眸:“說,你是奉了誰的命令。”

那婢女下意識瞥了眼杜儀風(fēng),不住地顫抖,默默不語。

杜宸順著婢女的眼神看向杜儀風(fēng),微微蹙眉。

杜儀風(fēng)見狀,立即起身行禮道:“皇上明查,臣并不認(rèn)識這位姑娘。”

段塵仍舊盯著婢女,全然無視杜儀風(fēng)的話,冷冷對她道:“皇上問你話,你是聾了嗎。”

婢女跪地不語,只是不住地顫抖,蕭瀠見狀只覺得滿腹奇怪。

太反常了。

這個狀態(tài)哪像有陰謀計劃的樣子。活脫脫嚇?biāo)赖倪吘墶?/p>

到底是這婢女真不知情,還是她演技太好?

夜棲則盯著那個婢女,淡淡道:“這等背主之徒,依屬下之間應(yīng)當(dāng)拉出去亂棍打死。有這樣的女兒,當(dāng)真是讓父母寒心啊,不知姑娘的父母……會怎么想。”

那婢女心中登時寒意籠罩,她在不知不覺中走入了一個圈套,自她入高府起,她就已經(jīng)卷入了這場政治斗爭。

夜棲的意思很清楚,她的父母還在北朔王手上,她若一旦說錯了話,父母便有可能小命不保。

只是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何高晉的酒中會有毒,自己的身上亦有毒。

婢女微微抬頭,眼神透著絕望,雙眸似深不見底的黑洞,再無感情與神采。她逐漸停止顫抖,高聲道:“并無任何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對高將軍不滿,如今事敗,唯有以死謝罪。”

說罷,那婢女便一頭撞向柱子,滿座大驚,蕭瀠只見那婢女的身體無力滑落,鮮血在柱子上畫出一道長線,雙目瞪得渾圓。

杜宸搖頭嘆息道:“拖出去吧,真是晦氣。”

段塵瞥了眼門外的侍衛(wèi),侍衛(wèi)微微點頭,抬起婢子的尸體往外走去。

這時,一封信緩緩掉落。

“且慢,那是何物?”弦歌蹙眉看著掉落的信。

侍衛(wèi)趕忙上前撿起,呈給弦歌。

弦歌接過信,草草看后嘴角勾笑:“沒想到......這婢女竟和崔浩大人有些關(guān)系,崔大人當(dāng)真是風(fēng)流多情吶。”

杜儀風(fēng)一驚,心中涌現(xiàn)不詳?shù)念A(yù)感。

杜宸疑惑地看了眼弦歌,接過信后神情復(fù)雜。

只見信上是一首情詩,底下赫然屬著崔浩的名字,筆跡也分明顯示這信是崔浩所書。

秋有意和周圍人對視一眼,搖搖頭,嘖嘖道:“看來高將軍之事,與崔浩大人有些關(guān)系啊。”

段塵:“一向聽聞北朔王與崔浩大人私交甚好,不知此事王爺可知曉一二?”

杜儀風(fēng)不語,瞇眼看著段塵,他早料到此事不會這么簡單。

此刻段塵嘴邊的淺笑,落在杜儀風(fēng)眼里簡直是不懷好意。

夜棲:“王爺久居北朔,怎會無故去害高將軍,怕是有人陷害。”

秋無情神情嚴(yán)肅,為免杜儀風(fēng)遭到猜忌,思路一轉(zhuǎn),欲引導(dǎo)局勢偏轉(zhuǎn)。

“聽聞,崔大人現(xiàn)下是接了高將軍的職。若是想永遠(yuǎn)的取而代之,下毒倒不失為一勞永逸之法。”秋無情緩緩道。

尹問山捋了捋胡須,笑而不語,全然置身事外。

如今證據(jù)就擺在眼前,杜宸深吸一口氣,內(nèi)心沉重,道:“高晉,你便奉朕的旨意帶人去緝拿崔浩。此事尚有疑點,還需細(xì)加審問。”

高晉領(lǐng)命,轉(zhuǎn)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段塵看向杜儀風(fēng),挑眉道:“王爺可有異議?”

杜儀風(fēng)淡淡一笑:“一切但憑皇上做主,本王怎會有異議。”

段塵不置可否,凝神看著手中的酒盞。

弦歌看著殿下暗潮涌動,心里思考著什么,手上卻驟然襲來暖意,驚得她一顫。

“本是為你慶生,卻發(fā)生了這種事。”杜宸握住弦歌的手,語氣中頗有幾分愧疚。

弦歌微笑著覆上杜宸的手,道:“皇上的心意臣妾明白,臣妾很是歡喜。可今日到訪的各位恐怕并未盡興,臣妾心想不妨留眾位在宮內(nèi)小住一晚,明日再行宴請。”

“都依你。”

弦歌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瞥了眼諸葛翊。

諸葛翊默默飲著酒,似是對她二人全然不關(guān)心一般。可弦歌卻敏銳地發(fā)現(xiàn)諸葛翊不自覺夾了他最不喜的冬葵,心下了然,眉眼含笑。

諸葛翊嚼著冬葵,突然感到一種難咽的汁液布滿舌頭,不禁皺眉,趕忙吐了出來,猛灌了一口酒。

諸葛翊看似沒有在看弦歌,實則眼角瞟著她的一舉一動,竟是連自己夾了何菜都不知道。

杜宸朗聲道:“今日便散了吧。勞煩眾位在宮中偏殿暫住一晚,明日再宴請各位。”

眾人皆起身拜謝皇上。

秋無情吩咐青脂先帶二等弟子回樓,蕭瀠剛欲轉(zhuǎn)身去尋商怡,就見到商怡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云暢拉住蕭瀠,搖頭道:“便由她去吧,高晉方才差點出事,她免不得擔(dān)心。”

蕭瀠無奈嘆了口氣,看著商怡身影愈跑愈遠(yuǎn)。

晚膳后——

蕭瀠待在屋里百無聊賴,一手撐頭,一手?jǐn)[弄著桌上的幾個茶杯。

這時,傳來一陣叩門聲。

蕭瀠打開房門,只見諸葛翊站在門口四處張望著,見蕭瀠開門趕忙鉆進(jìn)屋內(nèi),火急火燎地關(guān)上門。

蕭瀠看他這副模樣只覺好笑,道:“陳亦......哦不,翊護法。”

“你都知道了,其實我本不想瞞你的......還是要怪段塵!”

蕭瀠給諸葛翊倒了杯茶:“喏,給你。我本以為堂堂窺星閣護法該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呢,萬沒想到是你。”

“我怎么了?難道非得像段塵一樣才叫厲害?依我看,有些方面他還不如我。”諸葛翊接過茶一飲而盡。

蕭瀠憋笑:“怎不見你在他面前這樣說?可需要我?guī)湍憬o他帶個話?”

諸葛翊一口水嗆出來,邊咳嗽邊急聲道:“別,除非你不想再在大華見到我。”

蕭瀠忍俊不禁,重新斟滿了茶遞給他。

片刻,諸葛翊道:“其實我來這兒是來捎話的,段塵在東園等你,他說去不去隨你,我只負(fù)責(zé)帶話。”

“他找我做甚,還說什么隨我,若是真找我有事便不會說隨意的話。”蕭瀠撇嘴。

諸葛翊故意長嘆一聲,笑道:“他那端著的性子,難道還要直說因為想你所以你必須去不成?”

蕭瀠一愣,瞪向諸葛翊,急聲道:“諸葛翊,你說話......”

諸葛翊不等蕭瀠說完,便向外跑去。

“東園啊,別忘了。”

看著諸葛翊離開,蕭瀠滿腦子都是他的話,心里亂做一團。

璇一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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