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1
“你為什么不聽聽他說什么就直接開槍了?”零感覺那個黑袍人應該有什么要告訴他的才對,雖然他的眼睛是兩個黑漆漆的窟窿,但是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黑袍人應該見過他,這是一種十分奇異的預感。而且那三只骷髏兵也都是有問題的,它們全都只是保留了最簡單的人形,既沒有為它配上骨質的武器也沒有防具。
仿佛就是為了能夠達到他們身邊這一簡單的目的而被創造出來的,它們根本不具備攻擊性,但是現在萬事休矣,他們都死掉了。
“死靈術士人人得而誅之,這是流傳在整個軍部的最基本的命令。你們沒有經歷過正式的入軍儀式所以不知道,在我們宣誓的內容之中就有著這樣的誓言。死靈術士和不死族是整個軍部之中最為痛恨和值錢的角色,只要活著抓到他們便可以輕易的獲得升官發財的獎賞,哪怕是尸體也可以當做硬通貨來使用,換新式的武器或魔法道具什么的都是可行的。”涂山青青說著便直接跳了下去,空洞雖然大但是并不高大約也就是八米左右的高度這對訓練有素的妖族軍人來說當然不成問題。
死靈術士?是亡靈族的殘黨?還是其他學習了亡靈魔法的種族?
零帶著愛麗兒也一起跳了下去,骨頭在他們墜落的沖擊力之下輕易的便碎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塊。
其他人也都跟著跳了下來,不斷的震動讓那綠色的霧氣直接飛揚了起來,充斥在了整個空洞之中。在手電筒的光芒之下,這里簡直變成了一個綠色的世界。
零直接走到了那黑袍人的身邊,他把他身上的黑袍直接褪了下來,他的身上竟除了這件黑袍之外再無其他的衣物。
而在破開他手臂之上纏繞的緊緊的繃帶時,零漫不經心的表情在臉上冰凍,他呆呆的長大了嘴巴。那是與臉和身體的腐朽大相徑庭的白嫩,就像是保養的很好的美女的手臂,膚如凝脂纖細雪白。
手臂之上有著一個血紅色的玫瑰的刺青,而除此之外便是無數的泛著紅色的細小的針孔,看到這里零的眼淚流了下來。
那個刺青他認識,這個人他認識,那是他還在學校時比他低一屆的一個學生,因為膽小內向說話唯唯諾諾的,一直被人嘲笑著,更是因為玫瑰這個名字和潔癖愛美的性格而被人起了【娘娘腔】的外號。
那時他是劍士班的王牌,而他則是魔法班的末席。那個刺青便是他親手為他刺上的,作為鼓勵后輩,作為玫瑰自己的圖騰。
玫瑰剛剛一定是認出了他,所以才竭力的想要告訴他一些事情,但是他的頭部聲帶之類的地方已經被破壞殆盡了,想要利用骷髏當做傳聲的使魔也被涂山青青三槍完結了一切的希望。
零將他輕輕的放在黑袍之上,將他那殘缺不全的身軀小心的包了起來,已經干涸腐朽的身體里沒有留下一滴血。零心里難受不已,對玫瑰那樣愛美的人來說,變成這副樣子真的還不如死了來的開心的吧?
他將玫瑰緩緩的抱了起來,表情變得肅穆而悲傷,眼淚沿著他剛毅的面頰緩緩流動著一滴一滴的打落在玫瑰的黑袍之上。
開什么玩笑啊!能夠活著,誰愿意去死啊!
零一腳踢在劍上,插在骨堆之上的歸墟帶起一片碎裂的枯骨,旋轉著直飛而去,目標便是在空洞之中尋找著出口的涂山青青!
妖族天生的敏銳感官讓零這一次帶著怒意的攻擊輕松的落空了,歸墟在那墻壁之上直接鑿出了一個三米多直徑的大洞。
“你干什么!”涂山青青轉過身來,槍口也對準了零,剛剛那一下他絕對沒有認真,如果認真的話她一定就死了吧?冷汗從背后不斷的冒了出來,該死,他究竟是又在發著什么神經!
“你知道嗎?這個人是我的后輩啊!是一個努力的想要成為有用的魔法師的好孩子啊!為什么他要經歷這些?為什么他要以這樣完全不是人類的死法去死啊!你告訴我,涂山青青,你告訴我啊!”零瞪著眼睛看著涂山青青,他不能夠理解,人類究竟是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就一點的平穩的生活都不愿意留給我們呢?
“我只是在按著命令辦事罷了,軍人是以執行命令為天職的,別忘了,你雖然現在是獨立部隊的一員,但是從根本上你依舊受到軍部的直接管轄,所以,如果再遇到死靈術士,我依舊是這么做的!”涂山青青冷著臉咬牙說道,她也沒有辦法啊,加入獨立部隊是最快的提升軍銜的辦法了,也只有不斷的提升軍銜她的目的才能夠達到。在此之前,一切的命令,無論是對的還是錯的,無論是自私的還是大義的,能夠為她向上爬而提供幫助的命令便都是她的一級級臺階,無論是多么骯臟令人唾棄的事情她都會去做。
更何況是能夠帶來大量政治收益的死靈術士的尸體,如果不是鑒于他之前表現的強大,她一定會去搶過來,為了自己能夠更快的上位!
軍部之中服從命令的軍人才會受到提拔,服從命令的軍人才能夠深受信賴,想要不斷的向上也只有服從命令這一條選項而已。這項行為準則已經深深的印在了她的骨髓里,所以她不道歉,沒有必要,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活著的行為方式,都有自己的追求的東西。
“我懂了,布里茨,你繼續帶路吧。”零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踢出的大洞旁將劍拿了起來。他不該對這些非人族的家伙抱有期待的,他們是天敵,自古如此,往后不變!
只有自己手中的劍才是自己的隊友伙伴,其他的家伙都不過是所謂的表面功夫罷了。
突然零感受到自己的衣角在被人輕輕拉扯著,他板著臉看向來人。
是愛麗兒,她這時正如同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耷拉著腦袋,一直拽著零的衣角,頭也不抬,一句話也不說。
“零,不要生氣了,你這樣都不像你了啊。”愛麗兒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終于醞釀好了感情,她默默的抬起頭,聲音哽咽著道。
她也哭了,甚至比零更加的讓人心痛。
“你和我才剛剛認識了幾天?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嗎?”零甩開了她抓著衣角的手,他要離開這里,為玫瑰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當做墓地。
雖然一直以來都是在痛苦的活著,但是死了之后起碼也要為他再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他沒能來得及認出玫瑰,沒能夠來的及阻止涂山青青,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只希望變成了那副樣子痛苦的活著的玫瑰能夠枕著一方凈土仰望星空安然入眠。
“零,你應該更加的溫柔的啊。你會為了作為陌生人的我跳下那深邃的溝壑,為了保護我自己卻去承受那鋒利的風刃的傷害。你那么的溫柔,為什么要這樣的作賤自己呢?
難道你不想知道這位先生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嗎?難道不想要知道這位先生臨死前究竟想和你說什么嗎?難道那么溫柔的你,連他的遺愿也不愿意去探尋一番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我看錯你了!”愛麗兒哭著大喊著,她的手被甩開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碎成一片一片的了,于是她的聲音愈加的撕心裂肺,愈加的悲傷難耐。
她緩緩的轉過身去,一步比一步沉重的向離開零的方向走去,她的視線因淚水而逐漸變得模糊,她的意識因用情過度也逐漸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