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83
“你剛剛說什么？”零緩緩地降下來，他剛剛整個人都沉浸在了他所說人類都市的幻想之中。
“你是在哪里遇到人類都市的？”零氣勢洶洶，但他的臉色卻舒展開來。
迦南頓了一會兒，估計是在思考，也許是在回憶。
過了好半天，他才接著道：“浮游都市——密斯特崗。那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見到人類了，那還是三百年前，我在低空飛行的時候。”
“三百年前？”忽的，零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在半空之中聽到了他們的歌聲，那首歌，我到現在都還能夠記得。你要聽聽嗎？”
“嗯，要，不過，你居然能夠聽得懂人類的語言，挺了不起的。”
“沒什么，像我們這么大的，怎么可能會聽不懂話呢？我還得好好想想，歌詞斷片了可就不好聽了。”
片刻，他開唱了。
“我多想天外的家天外的家
金光閃閃晶瑩碧玉長寬高四千里
鼓笛聲聲弦琴錚錚歌聲洋溢充滿整個新天新地
我多想天外的家天外的家
這世界非我家只是客旅
主差我們來作他的工
五千兩二千兩一千兩分發給你
你是賺回還是埋藏
不要再奢華宴樂虛度好時光
不要忘記我們的故鄉
天父正在門口張望
這世界就要像一件外衣漸漸的舊了
主要把它廢去
唯一的道路主已告訴
你不要忘記回家去
”
你確定這是人類都市？居然還有人類是那些狗屁神明的擁躉嗎？還每天高唱圣歌贊美詩？
“好吧，你還記得它的大概位置嗎？”零急切的問道，他們信仰什么神明他也懶得管了，但是如果找到了他們，他就不再是孤身一人，畢竟只有人類社會才是他應該在的地方，而不是和這些人外待在一起。
“不記得了，就算記得也沒有用。它是移動的都市，在檢測到我的存在之后就飛走了，我都沒有來得及去和他們打個招呼。”他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是因為孤獨嗎？
“嗯，你還有其他關于人類的消息嗎？”零接著問道，能夠得到一部分人還活著的消息就已經足夠令人欣慰了，其它的他也不再多求。
但是顯然能夠活這么久的，不管是什么都不會是簡單貨色。
他想了想接著道：“我還聽說有人類在地表生活著。”
零頓時瞪大了眼睛，浮游都市會移動，也許還不怎么需要擔心，地表可還殘存著千年前遺留下來的魔獸謫仙之類呢，更別說那些遍布整個世界的不死怪物了。
他必須得去找到他們！
但是，現在他必須先完成自己的兩個承諾。
等著我！
“你還有其它的消息嗎？關于人類關于【神戰】的都可以。”
“沒有了，我該休息了，這么一會兒，我已經感覺到我的生命又流逝了一大截，看來得很久才能夠補充的過來了。”迦南疲倦地閉上了眼睛，那張滲人的臉也緩緩地陷了進去，心臟恢復之前的模樣，只是跳動的頻率明顯降低了不少。
“那你好好休息吧。”零小聲回道，他輕踩空氣，再次離開這里。
他跳到最高的位置，踢了踢那扇看不見的黑門。
門開了。
零心情沉重的回到樹的背后，他靠著樹。
有人類還在地表生存著，這個消息宛如一道驚雷，直接劈入了他內心深處。
他甚至能夠想到，那些怪物襲來之時，人類被其它種族排除在外的樣子。
他們無助的看著自己同胞的死亡，看著一個又一個諾亞方舟的名額被搶走。
拿著武器有什么用？對面一個中位精靈就能夠讓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全軍覆沒，更何況，在那樣混亂的情況下，軍隊最賴以驕傲的紀律性不復存在，一切的團結都成為了一紙空談。
他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
他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
他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
零一遍又一遍的鞭笞著自己的內心，他自責、愧疚、懊惱。
但是一切都于事無補，萬事休矣。
無可奈何。
他恨自己，恨自己不夠強大，恨自己不能夠早些結束這長曠日持久的戰爭，恨自己太過憐憫，居然留下了那些老弱婦孺！
零憤恨的一拳打在樹干上。
“你回來啦？咱們要回去了嗎？”涂山青青聞聲從花田中蘇醒過來，她已經等了零好一會兒了。
她緩緩走到大樹背后，她看到的卻不是零。
那樣血紅的眼睛、那股兇獸般的戾氣，那絕不是零！那是其它什么未知的……怪物！
“你是誰？零呢？”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行給自己壯了壯膽，故意大聲喊道。
零轉過頭來，他盯著涂山青青，目光自臉頰游離到那對雪白的狐耳之上，他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都宛若凜冬的寒冰，冷徹心扉。
“你是妖族？”
“你到底是誰？快把零還回來！零怎么可能像你這樣的討人厭！”涂山青青被零凜冽的氣魄壓的幾乎不敢開口，但是她相信，如果真的是零的話，他一定不會傷害她！
“對不起。剛剛我失態了。”零眼中的血紅如潮水般瞬間退去，他揉了揉眉心，剛剛差點就走火入魔了。
事情已經過去，無法再彌補，那么就只有找到他們，為他們帶來安穩美好的生活才是正道！
嗯，加油，不能夠被這些邪念給打垮。
多想一些美好的事情，比如蓮，比如，比如，比如，我記得應該還有一個的啊！
小小的，笑起來甜甜的，像一個小仙女一樣，和蓮一樣的金色長發，我還記得專門給她打理了一對螺旋的前馬尾。
有些大小姐脾氣，但是如果我板起臉來就會很聽話。
害怕打雷，每次都想纏著我讓我給她講故事。
長得像她媽媽……
淚無聲的流了下來，他看著涂山青青，眼里滿是那些空洞的倒影。
“你怎么了？”涂山青青問道，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男人哭泣，沒想到他哭的這么傷心，那副樣子如此的讓人心疼，她此時想要將零擁入懷中，給與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安慰。
“我把一個重要的人弄丟了，哪怕在我的記憶里也找不到啦。”
涂山青青明白這種感受，她把玫瑰忘記的時候，就是這樣子的，內心絕望，卻不知為何而絕望！
她走上前去，將零狠狠的按在自己的懷中，頗有一番大姐大的味道。
她湊到零的耳畔，輕聲道：“沒事的，哭出來就好了，沒事的，會想起來的。”
零低頭，哭的像個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