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94

“到了嗎？”零凝視窗外，黑壓壓的一片，居高臨下的看東西，總有些莫名的情緒在腦海中生長，仿佛那是他的追求，或者說是更為本性的東西。

他一直都在俯視這些生命，哪怕被他們欺壓的時候，也從未真正抬頭看過他們的樣貌，這種奇怪的高高在上感，一直以來都縈繞于他的心頭，他不想讓自己變得如此陌生，便更加努力的學著，學著如何變成一個人。

而自高處看下去時，這種被壓抑的天性瘋狂生長，他慢慢的討厭站在高處，繼而竟演變成了一種簡單的恐高癥。

零笑了笑，離開了窗口。

“嗯，應該到了，咱們該下去了。”切爾茜對這次地宮探索之旅，期待的心情也被他們層層打擊，層層消磨掉了。

塔洛斯城，曾經也是十二星座城之一啊，來往著不同人種的人類，是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比之他出生的庫洛卡斯城要繁華不知多少倍，但一切的繁華，到頭來，也不過是這么一捧黃土嗎？

自天空看下去，曾經塔洛斯的痕跡都已消失殆盡，在這一片連廢墟都稱不上的土地中，有誰能夠想到，它曾經孕育了一個璀璨的文明呢？時間可真是殺人的魔鬼。

經過幾天的休息和恢復，零現在的傷勢已經恢復到了百分之五，進行一般的戰斗，已經不會有當初那么痛苦了。

大型的技能，也能夠輕松釋放出幾個來了，次數也許是兩次，也許是三次，不過比起當初還需要燃燒回憶換取魔力來說，已經好很多了。

面對一些突發情況，也能夠有更多的應對方式了。

穿過走廊，再次來到底艙，零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愛麗兒問。

“這么久了，我坐這種鐵蜘蛛也不少次了，但是好像沒有一次是，能夠讓我從正門進去或者出去的。這東西，不會沒有正門吧？”零接過傘包，想了想又把它放回去了，每次都是在浪費這些東西，他直接跳下去也不必這個差多少。

“好像是啊，哈哈。”愛麗兒把傘包也遞了回去，她能直接飛，干嘛要這些東西？之前還有“節省魔力”這個理由，但是之后才發現，翅膀所耗費的魔力少之又少，而且，身邊有著零這樣的安全保障在，有危險在，也會變得沒事的。

“那就都別拿了。”切爾茜見米蘭達也有了放回傘包的意思，干脆心一橫，自己也扔了回去。正好試試新生的翅膀和尾巴。

……

“魔術師大人，有飛船，要把它打下來嗎？”指令室內，黑衣的士兵跑了進來，對著面前的指揮官敬禮道。

“戰車不是傳來話了嗎？一切靠近的人外之族，格殺勿論，怎么還來問我？”魔術師抓了抓他那頭亂糟糟的頭發，昨天夜里很晚很晚，直到看到太陽才有時間休息，時差都還沒倒過來，現在能別來煩我嗎？

“可是，可是。”完了，魔術師大人生氣了，他不會把我變成山羊吧？

他曾經親眼見到魔術師大人，把一個不聽話惹怒他的士兵，變成了山羊。還請了其他幾位大人吃了山羊火鍋，之后第二天，用羊皮包著骨頭，把那人又變了回來。那個士兵之后跟傻了一樣，緩了一個月才好起來，那以后再也沒見他犯過錯誤。問他究竟經歷了什么，他也不說，只是眼里那種恐懼和驚慌，比經歷了任何一種刑罰都要讓人不寒而栗。

“可是什么，能快說嘛！”真是的，現在的士兵都喜歡打啞謎了嗎？不知道每次玩猜謎語我都輸的嗎？上次讓我變一只山羊出來，我哪有那本事，找了一個話劇演員，弄了瓶隱身藥水，實實在在的坑了他們一次，讓他們以為自己吃的是人肉山羊。

那次可真是好笑。

“我們發現了人類的生命反應！同時還有歸墟劍的反應。”這才是真正讓他驚詫的地方，蒼皇不是說，零帝大人死掉了嗎？

就在那場導致世界走向毀滅的戰爭中。

“我去，歸墟劍，真的假的，把遠程的監控傳過這來。”乖乖，零帝大人？這可真是驚喜啊，相信老大會高興的，老大現在還在神墓里，通信也連接不上啊。

“魔術師大人，看來是不用了，他們已經到了。”傳信兵怔怔的看著窗外，零帝大人，是真的零帝大人，他還活著！

傳承了一代又一代，幾乎化身為他們神明的男人！

“走吧，出去迎接零帝大人，別讓外面的人和零帝大人開打了。”魔術師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樣，手指交疊，輕輕一個響指，他的衣服便穿好了，然而發型還是亂糟糟的，他無奈的再次用力抓了抓，結果更亂了。

……

這些，這些，這些是人類啊！

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看到了人類的軍隊！來往的人哪怕都穿著黑色的軍裝，戴著圓圓的頭盔，把自己封閉的嚴嚴實實的，但是他依舊一眼看了出來，他們是人類。是他曾經宣誓用生命守護的人類！

終于，有巡邏的人看到了他，他們愣住了，這張臉，他們每一個人都見過，對這張臉的熟悉程度甚至還在蒼皇之上。

幾乎每家每戶都放著爐臺神龕，供奉的不是神明，供奉的就是這張臉，這個男人！

有一個人單膝下跪行禮，而這仿佛是一個開始，接連的，一個又一個，直到所有人都單膝下跪，他們摘下了圓圓的頭盔，仰著頭看向天上凌空虛立的零。

接著齊聲開口，氣勢恢弘。

“零帝大人！歡迎回家！”

零帝，多么遙遠的稱呼，自他與白蓮成婚之后，好像他們便把他當做了白帝城未來的城主，為了區分白帝，生生為他取了一個零帝的稱號。

眼淚自眼眶內溢出，哪怕是迦南告訴他說，還有人類在世，但是沒有見到的時候，永遠都覺著那是假的消息，但是，但是，但是，如今看到了，而且是以這種完美傲然的精神狀態與他相見。

零大笑起來，這與他想象之中的老弱病殘，奄奄一息的人類都市不同，但他希望這樣的反轉出現，這才是他記憶之中的人類，永遠百折不撓，永遠自強不息。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