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是歡聲笑語,城外雖然有風聲,鳥聲,與城內一比就顯得靜謐許多。而靜謐之下,往往隱藏著危險。
在山林中,妖奕走了一段路,觀察了一下四周,便倚靠著一顆樹干,靜靜等候。
他準備要逮個兔子當做晚飯,剛從城里順走了一個蘿卜,拿出丟到面前,就等兔子自己出來上鉤了。
他喜歡吃肉,卻不喜歡妖顏燒的,不只他不喜歡,姥姥和小嬈也不喜歡。記得以前,姥姥曾帶小嬈偷偷去人間吃過好幾次。
姥姥也偏愛小嬈。
唉,誰讓他是哥哥呢,怎么能生小嬈的氣。況且小嬈一直是惦記著他的,有了麻煩總會想到先來找他。
不過,自從小嬈能變成人后,她便常常偷溜出去。母親是不希望他們與人打交道的,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生氣,他也只好一直替小嬈隱瞞。
這次中秋,妖顏準備好好與君邑賞個月,在賞月前,得先準備一些吃的,以便在賞月的時候可以不那么無聊。
他和小嬈在廚房說著要幫妖顏,卻心照不宣地幫起倒忙來。
妖顏便將他們趕了出來:“今天你們兩個自己出去玩吧。”
妖奕裝腔作勢起來:“母親,今天不是中秋嗎?應該一家人聚在一起賞月才是。”
妖顏狠狠瞪著妖奕:“那是人間的規矩,關我們狐族什么事,再說了,一家人不是得一起吃頓飯,你們吃嗎?我看你們就是誠心來搗亂的。”
妖嬈看了眼妖奕,小聲嘟囔著:“娘親,其實是我哥非要來著我來廚房的,我自己也動手了一次才知道娘親做飯很不容易。”
妖顏聽了有些欣慰:“難道小嬈有心,也知道我這個當母親的要照顧你們兩個小狐崽子有多么不容易。”
妖奕不滿地瞥了妖嬈一眼,她倒是很會討母親歡心。
明明他去找她的時候,她根本就坐不住,早就在他房門外晃悠著,像是剛做了虧心事一般,一見他便又拉著他:“哥,我要出去一趟,娘親若是問起來,你替我瞞著點。”
他怎么瞞,說小嬈又去摘紅花去了。同樣的謊話說兩遍,恐怕連上回的事情都要讓母親知道是個謊言了。
妖奕說:“我有辦法,我們去廚房幫母親,她只要趕我們走,我們不就可以去人間了嗎?問起來,我們也可以說是不想讓母親見了煩心。”
妖嬈點點頭:“哥,你真聰明。”
妖顏見妖奕盯著妖嬈便出聲:“小奕,你怎么就不能學著小嬈一些,別整日想著吃兔子。”
妖奕回道:“知道了。”他去人間抓只兔子吃吃看,不知道與狐族里的兔子比起來,哪邊的會更好吃。
妖嬈道別:“娘親,那我們出去了。”
妖奕趕緊拉走了妖嬈,妖顏追問:“你們去哪?”
妖奕高聲回道:“去結緣樹那邊占個位置賞月。”
妖顏放下心來,繼續忙活起來,結緣樹,與君邑一起去那邊也挺不錯的。
妖嬈與妖奕離開了狐族,妖嬈又問道:“哥,還好有你,不然我差點就要說漏了。”
妖奕問:“你是要去找那個王梓後。”
妖嬈低頭:“不是,我就是想去人間玩玩,你也一起去嗎?”
妖奕看小嬈似乎是客套,故意反問:“我可以一起去嗎?”
妖嬈看著妖奕,眨了眨眼睛,聲音猶豫起來:“當然,可以。”
妖奕暗自嘆氣,她的樣子分明是不想他跟去。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狐妖,摸了下小嬈說:“你去吧,自己小心。”
妖嬈松了口氣,朝妖奕笑了笑。
妖嬈來到了城里,妖奕悄悄跟在她身后。他是要去抓兔子,不過也需要一個誘餌。狐族里的兔子是愛吃蘿卜的,人間的應該也一樣。
小嬈果然是要去見那個叫王梓後的人,他看著她躲進一個沒人的地方用了避水珠,然后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王府。
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連避水珠也敢偷拿出來。他還是裝作沒有看見得好,免得以后母親怪罪起來,他隱瞞不是,不隱瞞也不是。
說來也怪他,在結緣樹下說的話提醒了小嬈。她才會想著去人間玩,又遇上了王梓後,回來后還要拿著紅花去送給他。
小嬈與王梓後在一起的事情,既然選擇了隱瞞就要一瞞到底。
妖奕出城的時候,正好看見有人在叫賣:“新鮮的蘿卜,看一看嘞,新鮮的蘿卜。”
他走過去與那人交談起來:“這蘿卜是你自己種的。”
那人點頭:“是啊。”
妖奕裝作不經意碰掉一個蘿卜,他低頭去撿,那人搶先蹲下說道:“我來撿。”
妖奕便趁機揣了一個蘿卜到袖子里:“其實我家里也種著蘿卜,但是沒有你的蘿卜顏色亮,吃起來也有些苦澀。”
那人撿回蘿卜放回筐中,看著妖奕面露為難:“這我可不能告訴你,我家種蘿卜這手藝也是祖傳的。”
妖奕說:“那麻煩你了,我先走了。”
這種個蘿卜還能扯上祖傳手藝,真是夸大其詞,想不到人間的人比母親還能胡說八道。要說祖傳手藝,他們狐妖抓兔子便是照著祖上流傳出的一個方法。
那就是守著蘿卜,不怕兔子不來。
樹葉之下有著一片陰影,照不到光還算涼快,但中秋之時已是秋日,長久沒有光也還是有些寒意。
妖奕走出曬了曬太陽,落日余暉,暖暖的。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臉也是多虧了小嬈,所以他總是心甘情愿地幫著小嬈隱瞞一些事情。
那天,他鉆進樹洞睡著后,很快便做起夢來。
夢醒后,他的腦中忽然便冒出了一張男子的面容,施了妖術,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人的面容了。
他趕緊叫醒小嬈,小嬈醒了,捏了捏妖奕的臉說道:“哥,你看我沒有說錯吧,你夢到了什么?”
妖奕說:“沒什么。”
他不記得前世的事情,結緣樹肯將他前世的面容給他已是省了不少麻煩。只是,他前世也是狐妖不成,那他那時候的面容是哪來的。
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聲響,妖奕停在原地注視著,是一只兔子出來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吃的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