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邊城,溪寧。
“喂喂,聽說了嗎?澤國那號稱殺神的世子殿下,前些日子病死在瓊臺啦!”
“真的假的?”
“錯不了,那接連死了丈夫又死了兒子的澤王妃扶立新王殷琮,昭告書都已經送到許國來啦。”
“新王殷琮?那個殺神世子的親弟弟?自己的兄長病死他鄉,怎么都不見新王為世子殿下舉行葬禮哀悼?”
“嗨,王室之間的打打殺殺誰知道呢?不過話說回來,若是那殺神世子沒有病死的話,我還真想知道,究竟是他殺神世子更厲害,還是我們許國的戰神三郎多謀略啊……”
喧鬧的街市中,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馬車在路人的閑聊中,緩緩而行。
馬車內,柏氿抱著手臂盯著對面被迫病死他鄉的殺神世子殿下,眼神有些幽暗。
殷瑢才滅了瓊臺,澤恒王便突然暴斃身亡,這死得時間也未免太過巧合。
再加上他們之前遇到聯合的追殺,以及澤國突然扶立新王的態度,只怕這背后的事情并不簡單。
搞不好,這幕后黑手便是那向來心狠手辣的老澤王妃,如今的澤太妃,還有那剛剛登基為王的殷琮。
所以,殷瑢接下來要對付的,便是自己的親弟弟,還有他的親生母親。
柏氿眸光一凝,忽然想起,初見她刺殺他時,他對她說的話。
……讓我來猜猜,你的主子,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還是我那心狠手辣的母妃?
世人都說血濃于水,這人的至親卻偏偏要與他為敵。
可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聽著這些蜚語流言,連眉毛都不帶皺一下的。
究竟是這世事太無常,還是眼前這人的心思太叵測?
柏氿不由悄悄看了眼對面,那正在閉目調息的殷瑢。
掩下心中思慮,她淡淡問道:“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中原大陸有這么多的諸侯國,他偏偏選了一個鄰近澤、申兩國的許國,想必是早已在心中布好棋局了吧。
對面的男子緩緩睜眼,微微一笑,莫名有些小小的得意,“你在關心我。”
這副看透人心的模樣著實可恨,柏氿不由冷笑:“我,關心你?”
她在關心這個罪大惡極的流氓混蛋無賴妖孽?
呵,開什么玩笑。
柏氿冷下臉色,說得正經,“我是在問你,殷十三身上帶著的錢,已經被你用得差不多了,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賺錢?”
說著,她突然又露出一個頑劣淘氣的笑,傾身朝他靠近了些,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心口。
“誥京第一美貌妖嬈的殺神世子殿下,您是選擇賣藝,還是賣身?”她如此笑道。
美貌又妖嬈的世子殿下淡淡笑起,捉住抵在他心頭的小爪子,低聲道:“不賣,哪個都不賣。”
這淡淡的笑意逐漸變得有些曖昧,就連他說話的語氣都帶上幾分沉沉誘惑。
柏氿眼見著殷瑢朝自己靠近幾分,密閉的空間里,她仿佛能感受到他暖熱的體溫。
“我這輩子,只想為你獻藝,也只想……”他笑了笑,繼續道,“失身于你。”
剎那間,柏氿只覺腦子里“轟”的一聲,臉色猛地一紅,耳尖又微微一燙。
撩漢不成,反被撩。
何等屈辱。
柏姑娘磨了磨牙,板起臉色,抬起爪子,一巴掌拍在殷瑢的臉上,將他推遠,“滾!姑娘我才看不上你這種貨色。”
殷瑢眉梢一挑,當即抓住她拍在自己臉上的爪子,朝后用力一拽。
柏氿立刻摔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她皺起眉心,念及他身上尚未痊愈的傷,卻又不敢動彈,只能由著他擒住她的手腕,朝她越靠越近。
“夫人放心,”殷瑢在她耳邊低笑,“為夫的技術,包你滿意。”
這低低的笑聲太過危險,柏氿不由縮了縮,卻還是沒能躲過他落在她頸邊的吻。
靈巧炙熱的舌尖迅速掠過她的皮膚,撩起陣陣的癢,柏氿心頭一顫,抬手推了推殷瑢,“你別……”
“主子!”馬車外突然傳來殷十三的聲音,“這許國的風俗好生奇怪。”
殷十三摸摸下巴,盯著手里撿來的告示,“許宣王痛恨男風,即日起,凡是結對上街的男子,若是出現牽手摸頭擁抱親吻等過于親密的動作,一律格殺勿論。”
“嘶——”他摸了摸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感嘆道:“這宣王也忒狠了吧。”
身后突然傳來馬車開門的聲音,殷十三回頭,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咦,主子夫人,你怎么出來了?”
柏氿抬手遮掩著脖子上密密麻麻的草莓印,咬牙握緊了拳,恨恨道:
“十三,隨我去買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