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獵的日子轉(zhuǎn)眼就到了,繡繡坐在梳妝鏡前梳妝。因著今日去獵場,她難得地穿了一身騎裝,頭上累贅的裝飾都去了,只剩下了一束精致的銀鈴鐺,掛在了左耳邊兒。
這通身的打扮,比之平日里的裝扮,多了幾分隨性灑脫。英武與柔弱兩種矛盾的氣質(zhì),在她的身上,竟是奇異地融合。
而騎裝那修身的款子,愈是襯得她的腰肢不盈一握。
很美。
繡繡看著鏡子中容光艷艷的自己,微微出神。臨走前,對著鏡子挑眉一笑。
來吧,我蘇繡繡,如今什么都不怕了。
走到憾山候府門口的時候,恰好遇到安世子也正準(zhǔn)備上馬。打眼一看,見著那紅妝的美人兒子不遠(yuǎn)處翩翩而來,一時叫安世子也有些看呆了,眼中閃過了毫不掩飾的驚艷。
表妹今天,真好看……
“表哥,表哥!”
“啊,你說啥?!毖矍暗拿廊藘洪_口喚了他好幾聲,安世子才回過神來。
繡繡撲哧一笑,伸手往他的臉頰來,安世子下意識地往后退去,避開繡繡的接觸。待得看到繡繡手中的落葉之時,才曉得自個兒方才的反應(yīng)太過了。
繡繡神容未變,依舊是語笑嫣嫣的模樣,只是臉上似是飛上了一朵紅云,“沒什么的,本是提醒表哥,你肩上掉了一片兒落葉的?!崩C繡揮揮手中的葉子,“獵場刀劍無眼,表哥待會兒可要記得小心為上~”
“咳咳…”安世子假咳幾聲兒掩飾尷尬,“小爺去了那么多會,哪能不知道這個?!?/p>
許是安世子的語氣有些沖,繡繡臉上的笑意褪了不少,貝齒咬上了紅艷的唇兒,“是啊…我怎么將這個給忘了,那…那繡繡先告退了。”說罷,福身行了一禮,便往后邊兒的馬車去了。
看著繡繡有些受傷的神情,安世子拍拍自己的腦袋,怏怏不樂地上了馬。
袖子里放著的精致小弓,現(xiàn)下看來也不好送出去了。安世子思忖著,是否是他一開始的時候,對繡繡太兇了,所以他語氣稍稍一硬起來,繡繡便害怕了。
不像秦姑娘,在天子面前,她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是啊,秦姑娘她是當(dāng)朝丞相的掌上明珠,誰敢給她不痛快。而表妹。。。
雙親都去世了,又是孤身一人寄居在侯府中,她一個小小的女子,又怎么敢硬氣起來。想到這兒,安世子只覺得,心中對繡繡的憐惜,竟然又多了幾分。甚至腦子中,還出現(xiàn)了,想要照顧繡繡一輩子的荒唐念頭。
嚇得他趕緊著搖搖頭,將這個荒唐的念頭甩開。
不得不說,腦補(bǔ)也是病。
這男人有時候,也是想得太多了,繡繡不過是在他面前作一場戲罷了,他竟能想到那么多彎彎道道上去。
若是教繡繡曉得安世子如今心中的念頭,恐怕又要嗤笑一聲兒了。
往日她真心以對,恨不得將心窩子掏出來給他看,他卻是不屑一顧?,F(xiàn)如今,她不動真心,只用手段,反倒是叫那安世子心神動搖。
無怪乎那癡情女總是碰見了薄情郎,冷心冷肺的反倒是成了人人哄搶的掌中寶。
……
車馬兒尊尊地行,過了許久才算是到了那西山的獵場。
因著這個日子里,本是有著相親宴的由頭,因而諸位也不太計較男女大防這件事兒,貴女們同世家公子歇息的地兒,都在一處。
繡繡下馬車的時候,場上大半男子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過來了。英武的烈烈紅妝中,是她小白花一般的柔柔笑意。
融合了北地女子的英氣,還有江南女兒的煙雨味道,再加上繡繡重生一回,身上歲月的積累,愈發(fā)地教人挪不開眼睛。
安世子也不曉得是怎么了,看著那些個男子,眼睛不錯開地盯著表妹看,他的心里就有些不舒坦。腳下錯步,故意走到了繡繡的前邊兒,直到將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都給擋住了,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滋味兒,才算是消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