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然漸漸清醒過來，見自己倚著護欄坐在了地上，不禁赧然：“我，我這是怎么了？”

“你坐在地上睡著了。”陸思齊眼神中透著關懷，說，“怎么回事？晚上沒休息好嗎？”

柳依然甩甩頭，站了起來：“可能最近太累了。”她揉揉太陽穴解釋。是啊，天天埋頭在題海中能不累嗎？

陸思齊有些擔憂地看著她沒有吭聲。

“沒事的。”柳依然笑著看向他道。眼前的男孩可真是好看啊！眉毛很有型，鼻梁高挺且直，黝黑的眼睛仿似一個深潭要把人吸進去。啊，不，應該是像一泓泉水，讓人沉醉。

柳依然看著陸思齊，有些晃神。

陸思齊的嘴角微微翹起，臉上漸漸浮起笑容。他伸手在柳依然眼前晃了晃，促狹地說：“怎么，還沒醒嗎？”

柳依然驀地驚醒過來，她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陸思齊心情大好，他看著天邊漸漸隱去的晚霞，嘴角噙著笑道：“喜歡看夕陽嗎？”

“嗯，它讓我感到放松。濃烈卻又不醉人，美艷亦不逼人，夕陽總能給人一種心靈的恬靜。”柳依然感嘆著，又抬頭望著陸思齊道，“你不覺得它很美嗎？”

“很美！最美不過夕陽紅，溫馨又從容。”陸思齊感嘆道。

“‘溫馨又從容’，”柳依然喃喃重復著，“說得真好。”

她又好奇地問道：“你怎么會上來？也是來看夕陽的嗎？”

“下午最后一節是化學實驗課，下課后，我留下來幫老師洗刷整理一些用過的瓶瓶罐罐，走的比較晚。”陸思齊解釋道，“看到樓梯門沒關就上來看看，結果看到你靠在墻角睡著了。”

陸思齊低頭專注地看著柳依然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告訴我嗎？”

柳依然沉默了一會兒，站了起來，扶著欄桿眺望著漸漸灰暗的天際，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陸思齊。

“這么說，你這段時間都是這樣天天在做題？”難怪會在天臺上睡著了，沒想到小小的女孩竟然有這么強的意力。陸思齊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稱贊。

“嗯。”柳依然點點頭。

“每天大概要做多少題？”陸思齊關心地問道。

柳依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不上課我就在做。做哥哥以前的舊卷子，做高飛、顏素他們做過的正確題目，做題庫里的題目……反正只要是找得到的題目都拿來做。”她抬頭望向遠處，眼里沒有氣餒反透著志在必得的勇氣。

陸思齊再一次被眼前的女孩打動了，他關心地說：“那天，我看到你從老師辦公室出來，被批評了嗎？”又怕她想不開連忙安慰道：“實際上沒什么的，這說明老師關心你，想你好。但是你也不要有什么壓力，一次考試，嗯，也不能說明什么……”陸思齊抓抓腦袋有些語無倫次不知怎么安慰好。

“撲哧，”柳依然忍不住笑起來，“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只要我努力，即便時間久一點，也總是會成功的！”柳依然說著握了握拳。

柳依然的樂觀自信感染了陸思齊，他也忍不住笑了。

少頃，陸思齊又道：“依然，你為什么不讓斐然教你？斐然的學習很好啊。”

“這，”柳依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有的，哥哥有教我。可他說我的腦袋自從摔過后就變成了木頭，怎么教也聽不懂。”

“再說，哥哥讀高三，是很關鍵的時候，我不能耽誤他。所以，我跟哥哥說我自己看書能行，不讓他再教我。”柳依然看著陸思齊又請求道，“這次的成績我也沒告訴他，你也別說。”

陸思齊沉吟了一下凝神望著她道：“也許，我可以……”

“不！”陸思齊本想說我可以來幫你，可話還沒出口就被柳依然打斷。

她語氣堅決地說：“不行，你也讀高三，是最重要的時刻，我不希望因為我讓你的學習受影響。”

陸思齊長吁了一口氣，看來在她心里，他和她的哥哥是一樣重要的吧。這個念頭匆匆閃過，陸思齊的心情立刻飛揚起來。他嘴角輕翹柔聲問道：“那么，你現在用的方法效果怎么樣呢？”

“還不知道，等期中考試后就知道了。不過我覺得會有用的。”柳依然揮了揮拳頭道。

“可是，”她的肩膀忽然垮了下來，皺著鼻子哭喪著臉說，“實在太累了！我都快要累死了！”那樣子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陸思齊本來有些心疼，可看到她這副搞怪的模樣又忍不住覺得好笑起來。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頭，可手伸到半空中又覺得不妥，他尷尬地把手放在自己頭上假裝撓頭，掩飾著說：“我看，還是請你父親幫你吧。畢竟，他是專業的老師，教學經驗豐富，能針對你的情況對癥下藥。”

“我父親？”柳依然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她搖搖頭說，“還是先這樣試試，不行再說吧。”

陸思齊想了想，寬慰道：“依然，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還有別的辦法。”

“什么辦法？”柳依然驚喜而期待地看著他。

她烏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長長的睫毛上下忽閃，像一根根羽毛輕輕地拂過他的心。

陸思齊感到心砰砰地跳，他左手虛握成拳抵在鼻上，輕咳一下遮掩著說：“依然，按你的情況，也可以讀文科的。”

“文科？”柳依然不解。

“文科不需要考理化，雖然也要考數學，但會容易很多。”陸思齊解釋道，“而且你的語文、英語和史地都很好，讀文科你優勢很大。”

“文科也能讀大學嗎？”柳依然擔心地問。

“當然。”陸思齊不禁笑了。他覺得這小姑娘怎么這么可愛，真想摸摸她的頭。

柳依然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哎呀，別笑，人家不懂嘛。”話語中就不知不覺就帶了一絲嬌憨，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陸思齊按下浮動的心，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問：“依然想讀什么大學？”

“大家都說京城的大學最好，我想讀那里的大學。”

“BJ啊，”陸思齊的眼睛一亮，“好，有志氣。如果你讀文科的話，那就考B大吧，那里有最好的人文環境。”

“好啊。”柳依然笑嘻嘻地應著。

天色漸漸暗下來，晚自習的鈴聲響了。

“走吧。”兩人相視一笑，離開了天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