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趕了一天的路,終于在天快黑時趕到了一個鎮子上,鎮子里就有17軍軍醫院,段鐵拳報上了秦延斌的番號,職務,很快醫院的張浩松院長就帶著一群醫生護士趕來救治。他們將秦延斌緊急送入特護病房,用上了最具療效的消炎藥。
秦延斌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了。簡陋的帳篷病房里,陳二廚、鐵拳幾個人都趴在床沿上睡著了。
秦延斌感到嘴里特別的干燥,他摸了摸腦袋,燒已經退了,傷口也不像原來那么疼了。秦延斌悄悄地坐了起來。這時,一個身穿軍裝,身材高大的年輕軍官在護士的帶領下走了進來,看見了秦延斌,趕緊過來扶住了他,說道:“秦營長,你受傷了就要多躺著。”
秦延斌躺了下來,看了看他,問道:“你是?”
軍官立正敬禮道:“我是17軍2師1團團長,章名軒。久聞秦營長大名,今天終于得見,真是榮幸。”
章名軒職務比秦延斌高,秦延斌趕緊坐直了些,回禮道:“多謝章團長的關照,小弟銘記于心。”這章名軒,秦延斌早就聽說過,曾留學德國,是德國高級軍官學校的高材生。回國后受到蔣介石的重用,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團長。秦延斌一直對德國懷有好感,曾經學過一些德語,還準備有時間向章名軒請教,沒想到居然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了。
章名軒坐在了床沿,說道:“秦營長不要客氣,都是為黨國服務,都是為了抗日,就不分彼此了!”陳二廚、鐵拳幾個人早就醒了,這時也一起圍在秦延斌身邊站著。
秦延斌問起了自己部隊的情況,才得知,165團部隊因為在上海保衛戰和南京保衛戰中全軍覆沒,團長也戰死,建制早已被打殘,所以被軍部取消了番號,目前秦延斌應該找薛岳的19集團軍司令部安排歸隊事宜。而目前,章名軒將秦延斌的情況告知了上級,暫時還沒有得到回應。章名軒建議秦延斌等人在他的部隊里安心養傷,等待上級通知。
一眨眼,10天過去了,秦延斌陳二廚身上的傷早已好得差不多了。這天,秦延斌再也坐不住了,他找到了章名軒,直接了當表示要歸隊。章名軒說道:“秦營長,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是你知道嗎?現在薛司令的總部在南昌,你們如果要去南昌,一路上還要路過鬼子的占領區,很危險吶!我已經向上峰請示了,直接接納你為我部官兵,只是職位上可能不是營長。”
秦延斌謝絕道:“我們都是165團的人,死也要回自己部隊。”
第二天秦延斌率領眾人出發踏上了歸隊的路程。他們喬裝打扮,裝成生意人模樣。這天他們幾個人來到一個小鎮上,鎮子早已被日本鬼子占領,所以幾個人做事也格外低調,免得引起鬼子的注意。只見在鎮口,一隊鬼子漢奸正在逐個盤查過往行人。查到秦延斌一行人了,秦延斌心頭一緊,表面仍然是異常鎮定。
“良民證!”一個漢奸惡狠狠地說道。
秦延斌掏出了證件,靜靜地看著漢奸。漢奸仔細地瞧著,卻不肯放行,說道:“我怎么看你這么怪怪的!好像是抗日分子。來啊!……”
陳二廚趕忙上去悄悄地塞了一把大洋,討好道:“老總,老總,你看我們都是生意人,中日親善,中日親善!”
漢奸還想說什么,走過來一個日軍少佐,說道:“干什么,還不放行,浪費時間!”
漢奸正好將錢收進口袋里,順勢說道:“快走,快走!”
鎮子中心大街有個旅館,叫賓悅樓,秦延斌等人在賓悅樓安頓,準備休息一天,明日再啟程。
這天晚餐時分,秦延斌、陳二廚、段鐵拳、一桌吃飯;劉真、李才生、許大牛、程大力一桌吃飯。客棧里生意不錯,幾乎坐滿了。這時,樓上客房下來一對父女,父親50歲上下,頭發花白,戴著鑲金眼鏡,留著長長的胡子,穿著一身青色錦緞長袍,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家主。女的20來歲,面容姣好,穿著也十分得體,一身西洋裝扮。
一屋子的男人不禁盯著女子看了又看,秦延斌等人也側目瞧了下。女子只顧著低頭走自己的路,全然沒有顧及到這些男子。
老人環顧四周,徑直來到秦延斌身邊,拱手道:“幾位小哥,我父女二人從遠方來探親,暫住此店,不料晚餐已經沒有桌子了,不知道可否和幾位共桌吃飯。”
秦延斌瞧了瞧這對父女,站起身讓出位子,道:“老伯,請坐!”鐵拳見狀,忙捧著飯碗去另一桌擠擠。
那老人家和女子欣然落座。老人感謝道:“鄙人陳晉松,這是小女小蓮,這次從謀食之地趕赴山西探親,兵荒馬亂的,順便接走幾個族人!多謝幾位小哥!”
陳小蓮也盈盈一笑,點頭表示感謝。
秦延斌忙叫廚子加了幾個菜,添了一壺酒,和陳晉松小酌幾杯。突然,唰唰唰的腳步聲傳來,一隊鬼子包圍了客棧,一個日軍隊長模樣的人,在漢奸翻譯官的帶領下,徑直來到了秦延斌一桌。其他桌上的人嚇得一個個放下了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秦延斌等人心里也是一驚,手都悄悄地摸向了腰間的手槍。
誰知,日軍隊長對秦延斌等人直接無視,直接來到陳晉松面前,用日語說道:“陳老先生,你們終于來了,皇軍等候已久,田中大佐早已在家中設宴,恭候你父女大駕!”翻譯官如實翻譯了出來。
陳晉松放下筷子,看了看日軍隊長,又夾起了菜,說道:“我希望田中大佐明白,鄙人和女兒雖然是華人,但都是馬來亞公民,受大英帝國女王庇護,我們有中華民國簽證,是合法入境,如今這里雖被日本占領,可我們也不算違反國際法,而且貴國也未和英國宣戰,貴軍不能隨便就抓一個非交戰國合法公民。來之前,我已經向大英帝國使館報備了行程。”
隊長聽了翻譯后,皮笑肉不笑地說:“陳老先生,我們田中隊長沒有惡意,因為今天是他生日,他特意去請一個戲班子,聽說陳老先生一直不忘中華文化,所以這才請閣下前去憲兵隊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