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就好?!?/p>
女孩將白惟一剛才高興地夸張跳腳時,臉上滑落下來的一綹碎發別到她的耳后。
“嗯,嗯,我好喜歡。這手鏈比我在店里看到的要漂亮很多。設計很獨特,你看,每一個片子都有獨特切割的。”
白惟一將戴著手鏈的胳膊舉起來,給白夏看。
小臉上的表情得意極了。
如果姐妹倆有一個人能轉動下四葉草葉片,會看見每一片葉片的背面,都有一個篆體的小小的夏字。
這是冷昊陽的處女作。
他在美國輔修珠寶設計,3年間,他單獨畫珠寶的手稿遠沒有服裝素描那么多那么夸張,除了配素描上的每一件衣服的首飾除外。
從看見白夏的第一眼起,他腦海里就一直在構思,該畫個什么樣的、特別的珠寶配她。
每次提起筆畫出雛形后,他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擦掉。
不行,都不合格。
直到那次在專賣店看到穿著嫩黃色衣裙出來的白夏后,他的靈感來了。
獨處時他拿出素描筆,寥寥幾筆畫出雛形,他這次滿意了,不再擦。
用了一個通宵給四葉草素描潤色,在天空東方泛起魚肚白時,他在素描邊上寫了一行小字。
【打磨時,在葉片背面刻上篆體夏字?!?/p>
隨后,這素描就到了萬能特助宋木手里,送去加急趕制。
“嗯,是很特別,你不說,我都沒有注意。總之,你喜歡就好?!?/p>
白夏將行李箱的盒子蓋上,那露出一角的藍色盒子再次被雪藏。
“嗯。好啦,這下,我不計較你一個人跑去劍橋啦?!?/p>
白惟一過來抱著她,兩姐妹又開始打鬧起來。
手鏈上的四葉草葉片隨著白惟一的動作,簌簌響動。
兩姐妹正打鬧時,李管家在門外站定開口,“小姐,晚飯好了?!?/p>
“嗯。這就下去?!?/p>
白夏整理了下白惟一的衣領,這小丫頭,瘋起來沒個樣子。
“惟一,跟我下去,吃過飯再走吧。”
“不了,我來時已經叫管家派車來接我,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你們別墅外了,下次吃吧?!?/p>
白惟一不和白夏逗了,整理整理身上的妝容,揚起手腕,晃了晃手鏈,“這個,謝啦?!?/p>
“不謝。我送你下去。”
......
白家的車慢慢并入黑夜看不見了,只剩下無邊的黑幕。
白夏站了很久。李管家在后面提醒,“小姐,該用餐了,再不吃該涼了?!?/p>
女孩一直看著天空,聽見管家的話頭都沒動。
對面的馬路停車帶里,冷昊陽一直坐在賓利車里透過車窗看她。
落寞的身形投在車窗上,不茍言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女孩。
剛才姐妹兩擁抱時,白夏有上前一步,由于位置變了,有片樹葉繁茂的樹影擋住佳人。
冷昊陽在車里猛得移動換位置,汽車內的檔桿碰疼了他的腿,他全然不知一樣。他速度打開暗格,抽出里面的單筒望遠鏡。
由于白惟一在里手位置,手腕上的手鏈被兩人擁抱的身形擋住了。
調整焦距之后,這下他能看清了。
兩日來的思念稍有緩解,冷昊陽不由得苦笑,才兩日就這樣,那3年呢?3年是怎么過來的?
一份牽掛,平衡了情感天平的失重,一份牽掛,填補了內心深處的虛空。
有一種思念,是淡淡的幸福;有一種幸福,是常常的牽掛;有一種牽掛,是遠遠地欣賞。
欣賞過后就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再靠近,于是冷昊陽就跟隨自己的心,驅車來到了白家別墅門外。
越靠近就越想靠近,越欣賞就越發欣賞,越依戀就越想依戀。
再近一點,再近一點點,他就能突破她的心里防線了,沒想到功虧一簣,一切打回原點。
甚至不如原點。
他仍記得在機場大廳她疾走的步伐,躲避的眼神,低垂的腦袋,對外的腳尖,這一切心理活動衍生的動作都表示她想遠離他,急切地遠離他。
冷昊陽在與白夏相處的兩天時間里,什么都為她想到了,手機號也有互留。
現在看到真人了,他好想聽到她的聲音,聽她軟糯甘甜的嗓音叫他冷昊陽。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很久,他都沒有撥出號碼。
白夏帶著管家進去別墅之后,單筒望遠鏡里就只能看見光禿禿的別墅墻壁了。
冷昊陽放下單筒,按了按鈕,賓利的天窗打開。他落倒座椅,頭枕著手臂,看向無邊的夜幕。
那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星星,慢慢變成了白夏那張愛笑的瓜子臉。
冷昊陽牽拉嘴角的肌肉,彎出弧度,眉毛舒展,伸手去夠,抓回的卻只是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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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之后,國際機場大廳貴賓候機室
白天擎站在幾米遠之外的地方,等白夏。
“媽媽,我舍不得你,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熬夜,不要持重,不要過多用眼,讓張嬸多備一些決明子給您。不要掛念我,不許流眼淚,您的眼睛忌憂慮,忌流淚?!?/p>
白夏背著背包,緊緊地抱著白媽媽不肯松手,眼淚不要錢一樣簌簌留下,白媽媽的肩頭都哭濕了。
“夏兒,媽媽都知道。到了那邊不要逞強,有困難就和家里說啊,媽媽不在身邊要好好照顧自己?!?/p>
“嗯,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您放心,一切有天擎哥哥在。不要為我擔心了?!?/p>
白夏一直在安慰白媽媽,倒是讓白媽媽覺得女兒好像瞬間長大,不再是那個只知道撒嬌的大小姐了。
母女兩個抱在一起好像說不完的話,你一言我一語,白爸爸都有些著急了。
“夏兒。”
白爸爸插進來。
“爸爸有幾句話要和你說?!?/p>
白夏松開人,走兩步到了白爸爸跟前。
白爸爸拿出一張金色的卡放到白夏手上收攏她的五指。白夏忙推辭,“爸爸,你已經給了我好多生活費了,我......”
“出門不易?!?/p>
白爸爸打斷她。
“夏兒,你好好拿著,到那邊還缺什么就和爸爸說,不許逞強。你一向要強,我可不許自己的小公主受委屈?!?/p>
“爸爸,你對我真好。”
白夏摟住白爸爸,剛收住的眼淚又嘩嘩流了。
白爸爸拍拍女兒,將女兒拉開,“夏兒,不哭,爸爸的話還沒有說完?!?/p>
白夏用手背抹掉眼淚,點點頭,“爸爸你說?!?/p>
“你雖然已經成年,可是不在爸爸身邊爸爸不放心,不許在學校談戀愛,聽到沒有?”
白夏聞言破涕為笑,“老爸,你真討厭,哪有父親和女兒說這個的。”
“你別笑,爸爸很正經的在和你說。你年齡還太小,不宜這么早就談戀愛,身邊沒個親人,連給你把關的人都沒有。我可不想哪個臭小子欺負了我女兒?!?/p>
“爸爸,你討厭!”
白夏低下頭,手扣著肩帶,看腳尖,鬼使神差的,這瞬間腦海里閃現冷昊陽的臉。
她用力搖搖頭。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p>
白媽媽聽見了剛才廣播里在催了。
她走過來給女兒最后一個擁抱,“夏兒,千言萬語,照顧好自己?!?/p>
白天擎遠遠的催了一句,“白夏,到時間了。該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