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在秦素素的帶領下,王三石跟著她走到了一家名字叫做“匯通賭坊”的臨街鋪子前。
站定在路邊的王三石,伸手指了指身前一丈開外的這家匯通賭坊,向一旁女扮男裝的秦素素,用質疑的口吻,問詢道:“素素姐,你方才說,這是咱們金陵城內最大的賭坊,我咋那么不信呢,你該不會是故意哄騙我的吧?”
別說是王三石會提出質疑,恐怕是沒有進去過的人,見到了以后都會提出質問的,因為這個坐落在臨街的匯通賭場,從外邊看起來很不起眼,破破爛爛,大敞著門,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其實,秦素素只是知道這家匯通賭坊坐落在金陵城內中間商務區的位置,她也是第一次來,只是先前不經意間,從她爹爹秦文淵的口中得知,這家匯通賭坊每年向設置在金陵城的賦稅司上交近十萬兩銀子,是金陵城內最大的賭坊,這才讓她有了些許的印象。
看到站在一旁的王三石有些不太相信,秦素素自己也覺得甚是奇怪,作為金陵城內最大的賭坊,怎么看起來那么的不入流呢,心里頭也是多多少少有些懷疑的。
不過,她對于自己爹爹秦文淵說的話,卻是深信不疑的,便對一旁的王三石解釋道:“王三石,你沒有聽過那么一句話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別看這匯通賭坊從外邊看起來破破舊舊的,等到咱們走進去一看,肯定是別有洞天。”
聽到秦素素這么解釋了一通后,王三石倒也覺得有些道理,心想反正來都來了,不如進去察看一番,見識一下金陵城最大的賭坊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存在。
由于秦素素是女扮男裝,王三石一口一個“素素姐”的這么叫著,秦素素生怕被別人識破了她女兒家的身份,在進入匯通賭坊之前,他們二人約定等下進去了以后,秦素素稱呼王三石‘王公子’,同理,王三石叫秦素素“秦公子”。
等到他們兩個人一同走進了匯通賭坊里面以后,方才心中所有的疑慮就此消除,果然是別有洞天,放眼望去,一共兩層樓。
每一層樓都有五個大廳,每個大廳至少都有十丈見方,擺放著至少十張賭桌。這整個二層樓共計十個大廳算下來,至少也有一百張賭桌。
而且,王三石目之所及,每一張賭桌前聚集的人,沒有一百也至少有五十了,如此規模之大,而聚集的賭徒又如此之多,金陵第一賭場果然是名不虛傳。
更加讓王三石感到好奇的是,如此之大的賭坊,他卻發現連一個看場子的人都沒有,簡直是來去自如,也不會因為賭徒贏了錢不讓早走,輸了錢要被脅迫簽下欠條。
不得不說,王三石只是被眼前的這個情況給蒙蔽了,賭坊要是沒有看場子的打手怎么能行呢,只是別家賭坊看場子的打手都擺在了明面上,而匯通賭坊招攬的打手都化妝成賭徒,潛伏在賭徒們中間而已,一旦有了緊急情況,他們必定都會在第一時間現身的。
不明就里的王三石,站在一樓大廳門外,禁不住由衷地贊嘆道:“真不愧是金陵第一賭坊吶!”
站在一旁的秦素素,覺得自己個兒從府衙后門偷偷溜出來,就是來出來好好地到這個繁華的中間商業街逛一逛的,覺得等下要在這個匯通賭坊幫助王三石贏下一千兩的銀子,只要他跟昨個兒似的,拿出來一百兩銀子的本錢,不出半個時辰就可以大功告成。
不愿意跟王三石長時間待在一起的秦素素,忙不迭地催促道:“行了,王公子,你就別在這兒發感慨了,趕緊把賭的本錢給拿出來吧,等下讓你瞧瞧本公子是怎么贏錢的。”
只待秦素素的話音一落,王三石也覺得時間緊任務重,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趕緊從左側衣袖的口袋內,掏出來了二十兩的碎銀子遞上前去,說道:“秦公子,這些就是本公子的本錢了,共計二十兩銀子,一文錢不少地交給你了。”
原本秦素素以為王三石今個兒跟昨天一樣,也是拿著一百兩銀子出來敗家的呢,此時此刻,看到王三石說,他全部的身家加在一起,僅僅只有二十兩的碎銀子而已,差點兒沒有把她給氣暈過去。
方才,她打得如意算盤是,若是王三石帶來了一百兩銀子,按照她賭十把,至少贏下七把的概率,不出一個時辰的功夫,估計就可以幫助王三石連本帶利賺到一千兩銀子。
可眼下王三石只有二十兩的碎銀子,要是讓她連本帶利贏到一千兩銀子的話,估計沒有三個時辰的功夫是辦不到的。
現在距離午時還有半個時辰的功夫,這要是泡在匯通賭坊三個時辰的話,至少要過了酉時,那她白天就別想出去逛街玩兒了。
一想到這里,就讓秦素素恨得牙癢癢,可是,她既然答應了王三石要為他連本帶利贏下一千兩銀子再去辦自己的事情,言必行,行必果,她也只能夠自認倒霉,乖乖地從王三石的手上,把那二十兩的碎銀子接了過去。
在古代社會人與人之間相處都講究“誠信”二字,人無信而不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哪里像現代社會,人與人之間相處,更多強調的是“利用”二字,這真的是世風日下啊。
這家匯通賭坊雖然是金陵城最大的,但是賭坊的基本規矩都是一樣的,沒有特殊的規定之外,無論是擲骰子押大小,還是玩牌九,為了防止有人打撈一筆橫財就溜之大吉,都普遍規定每一把只允許最多下五兩銀子,最低一兩銀子。
別看這小小的一兩銀子,卻夠一戶普通人家過十天左右的生活呢,也就是說,這但凡是來賭坊里面玩耍的,絕大部分都是有錢人,窮苦人家是拿不出這么多銀子來賭坊揮霍的。
當然了,有些嗜賭成癮的人,敗光了家產后,也不乏有人即便是一貧如洗,就是賣兒賣女賣老婆,哪怕是砍手指砍胳膊砍腿,也要來賭坊賭一把,這種古代社會的人渣就另當別論了。
手上攥著二十兩碎銀子的秦素素,帶著王三石在一樓的大廳之內,轉悠了足足有一刻的功夫后,他們兩個人這才停下了腳步,站在了那張位于大廳中間的賭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