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后事
紀興白靠著景觀樹,心中無力的吶喊,痛的心都在不停的抽搐。
他祈求,這些混蛋能夠有點人性,早點離開。
大約十分鐘后,這些混混似乎已經盡興了,騎著摩托車先后離開。馬虎臨走前還將手里的酒瓶重重地扔在紀剛的身上,順帶還唾口痰。
這一幕讓紀興白睚眥欲裂,幾乎忍不住沖出去,但理智還是戰勝了沖動。
“爸媽……”等到幾人離去,紀興白就迫不及待的沖上去。
自己親愛的雙親此時卻躺在大街上渾身鮮血、昏迷不醒,紀興白心中泛起陣陣無力感。
“爸、媽,你們醒醒啊!”細心裂肺的吼聲響徹整個空曠的街道,依稀傳來的禮炮聲成了悲哀的伴奏曲。
“小興,快些讓讓,救護車來了。”白書杰的聲音響起。
紀興白才注意到耳邊響起的救護車警報聲,轉身拉住正看著他的一名年輕護士。
“護士姐姐,請你救救我爸爸媽媽!”紀興白用著顫抖的嗓音祈求道,膝蓋一軟,竟想要跪下來。
“好好好,我們一定會盡力救治你爸爸媽媽的,現在你讓到一邊,不要打擾幾位叔叔。”蒙甜愣了愣,也沒有因為紀興白的眼淚抹到她衣袖上,用著溫柔的語氣安慰道。
紀興白依言站到一旁,看著工作人員將父母抬上救護車。
留城第一人民醫院乃是留城最大的醫院,設備齊全,口碑良好。
紀興白蹲在墻角,看著手術室門上“手術中”三個紅字發呆。
“書杰,你妹妹和你妹夫他們怎么樣?”就在這時,紀興白的外公外在舅媽的攙扶下也來到了醫院,焦急的向坐在椅子上的白書杰問道。
“爸媽,現在還在搶救,應該是沒事的。”白書杰站起來,強撐起笑容安撫。
他雖說沒事,但是心里也明白,這么嚴重的傷勢,誰也敢說沒事。但是,現在安撫好兩位老人也是很重要的。
“哎,真的是造了孽啊!大過年的竟然遇到這種晦氣事情,可憐了我的孩子。”老太太抹著眼淚,坐在椅子上,看著蹲在角落發呆的外孫,心中一片悲涼。
“紀興白是誰?”突然間,紀興白聽到一聲清冷的聲音。
他抬頭,看向站在樓梯口的幾個人。
“警察?”紀興白微微錯愕。
“我是”
他站起來,“我報警一個多小時了,你們現在才來?”
“噢,我們剛剛有公務,耽誤了點時間。”為首的警察彈彈棉衣袖,毫無在意的道,“既然人已經拉到醫院了,應該是沒事,我們就先走了。”
“你……”紀興白一時說不出話來,一向敬愛的警察叔叔為何是這般敷衍了事?
“等等!”在一旁的白書杰看不下去了,“蔡警官,你連這件事情的具體情況都不詢問就要離開嗎?”
白書杰認識此人,此人乃是縣公安局的一名刑警隊長,名為蔡江明,權利不小。
但是蔡江明并不認識白書杰,只是隱隱的上位者氣息和凌厲的問話讓他忍不住一愣。
“明天自會有人解決此事。”蔡江明拋下一句話,帶領著屬下離開。
“竟然如此腐敗!”白書杰握緊拳頭,他隱隱看得出這個蔡江明是拖延時間,大事化小,分明是想要包庇這伙歹徒。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將近三個小時之后,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一名白褂醫生走出來。
“醫生醫生,我爸媽怎么樣了?”紀興白立即奔過去,詢問情況。
“很不幸,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搖搖頭,滿臉遺憾,“你父親因為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亡。你母親陷入昏迷,成為植物人。”
“什么?”醫生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不,我不信。”紀興白發瘋似的沖進手術室。
老太太聞言,眼睛一黑,竟然昏厥過去。幾人手忙腳亂的照顧老太太。
一張床上,紀剛被一塊潔白的白床單從頭到腳蓋上;另一張床上,白淑玲躺在上面昏迷不醒,身上插著十幾根各種各樣的管子。
“怎么會這樣?”他無法想象,早上還和他說話的爸爸媽媽,現在竟然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就算他再不愿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讓還抱有一絲希望的紀興白瞬間絕望,就像渾身力氣被抽光似的靠著墻壁滑坐在地上。
“啊!為什么?為什么?”他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為什么這般不公平?”
就在他嚎啕大哭的時候,天空中一個閃閃發亮的小東西在不停的旋轉飛行,就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一般。
“呼”突然,它通過窗戶飛進病房,停留紀興白的頭頂。而紀興白卻絲毫未察覺這般詭異之處。
陡然間,光芒大漲,金黃色的光完全淹蓋了紀興白。
“碰”,紀興白身體一歪,毫無知覺的倒在地上。
慢慢的,所有的光芒消失不見,就像全部進入紀興白身體中一般。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
“咦?”紀興白“醒”過來,撓撓頭,“這是哪里?我不是在病房中嗎?難道是做夢?”
“這好像是千字文哎!怎么會有人朗誦這么生僻的古文?”紀興白聽著耳邊傳來的朗誦聲,“誰有自己那么無聊去看那種東西!”
“不過,這聲音還是很好聽的,很有感染力。”紀興白暗暗點點頭。
他望了望四周,發現四周解釋金黃燦燦的一片,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一般。
“哈哈,做夢!做夢也好,最起碼沒有那么痛苦。”紀興白似乎看出來自己的處境。
“媽媽自小要告訴我堅強,那么我就要做一個堅強的孩子。不,從現在開始,我就要做頂天立地的男人。”紀興白握緊拳頭。“爸爸去世了,那我就要好好照顧昏迷的媽媽,希望她有一天能夠清醒。”
“而且,我還要報仇。此仇不報,我心難安!”
…………
“小興,你醒醒!”紀興白撐開迷糊糊的眼睛,看了看四周,仍舊是在手術室之中。
“果然是場夢!”紀興白喃喃自語,絲毫沒有發覺自己腦海中似乎多了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嗯,舅舅,我沒事!”紀興白站起來,對著滿臉關切的白書杰道。
“哎,小興,你也要注意身體!”在白書杰看來,紀興白肯定是因為傷心,哭暈過去了。
“堅強一些,照顧好你媽媽!從現在開始,你就要肩負一個家庭的重擔了。”白書杰拍拍紀興白的肩膀,鼓勵道。
“嗯,我會堅強的!”紀興白點點頭。不為別的,就為遭到不公的父母和這些毫無道德可言的歹徒。
按照習俗,埋葬是非常有講究的,春節期間更是如此。
本著入土為安的理念,經過商議,在最近的好日子——正月初五就把紀興白的父親紀剛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