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個重物落在地上的悶哼聲響起,血跡流了一大片,被雨水沖刷到不知多遠。
警笛聲,驚嚇聲,第二天的醫院的震驚,人們的妄議,這些喬治、格利佛、雅思都聽不到了。
從樓梯上跳下來的,不是格利佛,而是喬治。
他自殺了。
殺了最好的朋友,和愛自己的女人,因心里深深的懊悔,他吞下了整整一瓶彌斯林,如同瘋了一樣跳下了五樓。
他死了,在他死后,第一醫院外,每天夜晚都有一個身穿綠色大衣的男子看著第一醫院,那二樓的房間沉默不語。
每一個值夜班的護士都可以看到那個身影,對此感到恐懼,她們感覺那是喬治的鬼魂在注視著他們。
這件事很快驚動了醫院的高層人士,他們準備在夜晚中,戳穿那個男子的真面目。
但夜晚來了,男子卻沒有再次出現。
他們感覺到有些蹊蹺,但無論他們蹲了多久,那個穿著大衣的都沒有出現,不過他們一走,那個穿著綠色大衣的男子又出現了。
這次不光護士,就連許多病人都看到了,一時間議論四起。
請了高僧作法,道士開壇,這些都沒有用,時間一久,這家醫院的護士紛紛離職,病人也都轉院,醫院對此也束手無策。
許久許久,這家醫院便荒廢了起來,但那個男人依舊徘徊在第一醫院外。
直到某一日,他沖進了第一醫院中,重復著以往名為“格利佛”的那個中年男人的經歷。
這或許是一場懺悔,又或許是自我贖罪,自他沖進第一醫院的第二天后,那家醫院的名字變成了二號醫院。
至此,孟林恢復了意識,回到了眼前這具應該稱為“喬治”的尸體上。
那柜子里的尸體,是“格利佛”的。
至于雅思,想到之前護士說雅思離開了醫院的說法,或許是雅思在這自我贖罪中原諒了喬治,也或者是喬治因對雅思的深深愧疚,連見都不敢見她。
當孟林再次睜開眼后,在他的眼前是漆黑的辦公室,只是與之前所有都不同的是,這辦公室只有一人,背著孟林,孤獨的坐在椅子上。
一切都只是喬治的鬼魂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你是怎么發現是三層空間的?”喬治緩緩道。
“燈光,荒廢的醫院有燈不奇怪,但燈居然有電,難道不奇怪么?相比之前完全虛假的第二層空間,那里也不過是一個半真半假的空間罷了,不是么?”孟林掃了一眼四周,看到黑暗中的糞叉與平底鍋后,他走過去將這兩個寶貝疙瘩拿了起來。
“聰明….從這些小細節中就可以推斷出三層空間,并且找到“他的尸骨”,利用報紙阻止死尸,進入第三層空間,如果我當初也有你這樣的智慧就好了。”喬治緩緩道,話語中透露出一股落寞的味道。
也許當初他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但如今,他恐怕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責與后悔中,不然不會變成“格利佛”,一次又一次的讓“喬治”殺死自己,就連報紙上的死尸、醫院空間都做了改變。
“我就當這是夸獎好了。”
“不過可否問上一句,沉浸在這個角色中的,到底是“喬治”,還是只是一個扮演“喬治”的智能?”孟林把糞叉和平底鍋收回背包中,看了一眼恢復滿的血條和體力值,又開口道。
“系統限制,不能說,當你有一天可以打破限制,或者你找到一個即使是死也愿意為你打破限制的智能后,他或許會給你一個答案。”喬治沉默少頃道。
“哦?”孟林輕咦一聲,眼神一下瞇了起來。
“不才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姓孟名林,三十八世紀最后一個黑客。雖然不能永久還原數據,但暫時性恢復代碼,還不是問題。”孟林沉聲道。
在他說完后,喬治一下沉默了起來,許久后才道。
“不管你是不是在騙我,這至少是個語言陷阱,我若回答了是,即使你不幫我,也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一個會犧牲自己性命也要違背準則的智能,還會只是一個“扮演者”么?”喬治緩緩道,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孟林的小把戲。
“該說不愧是智能么?”孟林聳了聳肩。
雖然以往的智能機器也有感情,但第二空間內的“智能”遠比普通智能更像人,因為他們再扮演著“人”的角色,在以人的角度去跟他談話。
“我愿意。”忽然,喬治轉過身,露出一張爛的不成樣子的腐爛的面孔。
“既然早就準答應,何必要揭穿我的小把戲,讓我尷尬?”孟林翻了個白眼,對此似乎并不感覺到意外。
“茲啦”“茲啦”“茲啦”
無窮的電流聲響起,第二空間在孟林眼中,忽然變了一個模樣,一條條綠色的代碼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猶如置身于一片綠色的海洋中。
在這海洋中,有許許多多的代碼,他忽然向前走去,從中取了兩條,然后攥到手中。
“茲啦”“茲啦”“茲啦”
二十四號醫院內,所有燈光忽然明滅不定了起來。
“我只能堅持五分鐘,五分鐘后“主腦”就會察覺關閉這個空間。”孟林沖著喬治聳了聳肩,向著門外走去。
門外,站著一個強壯的中年男人和一個金發的漂亮女人。
“謝謝”兩人對著孟林說道。
“只是答應了喬治而已,不必謝我。”孟林揮了揮手,走向稍微遠的一個地方,沒有竊聽三人的重聚。
很快,或許連三分鐘都不到,三人就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雅思牽著喬治的手,格利佛自顧自的抽著煙,嘴中吐出一片白霧。
“不打算多說說?”孟林問道。
“扮演的時候,我們也不知道自己就是機器人,直到我們死亡后才知曉,既然知道了彼此的命運是注定的,又需要多說什么?”雅思苦澀道。
“是啊,就是沒想到活了四十多年,自己居然是個機器人,不知道這根煙的滋味是不是也是假的。”格利佛再次深深吸了口手中的煙。
“我還可以把你們送回去,最多消除記憶,你們仍然能活下來。”孟林認真道。
“謝謝,我和雅思、格利佛都已經決定好了,一起留‘在二十四號醫院’。”喬治微笑道,他那張腐爛的臉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戴著眼鏡,頗為溫和的面孔,微笑起來極為溫暖。
“也對,反正你們被清洗記憶后,誰又能說的清楚是不是真的死亡呢?或許消除記憶后被的你,也不是你了。”孟林平淡道。
“那么,至少這一刻還是人的喬治先生、雅思女生、格利佛先生,一路順風。”孟林擺了擺手,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信息后,沒有與幾人多談。
“謝謝”
喬治沖著孟林微微一笑,三人身影都開始虛幻起來,逐漸消失在空間中,二十四號醫院,開始一點點的崩潰。
“謝什么,說了是答應的事情,不然不會幫你們。”孟林虛瞇著眼隨意道,臉上卻帶著一絲笑意,在三人消失后,面色逐漸才逐漸平靜。
“AI的智能么....希望跟十三年前無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