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墨回到淺墨閣已到了晚膳時辰,她正在書桌前,用狼毫在雪浪紙上練著字,只見紫鳶摔簾子走了進(jìn)來,將盛膳食的漆盒重重地放在桌上。
白鷺聽到動靜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你不是去大廚房領(lǐng)晚膳了嗎?這是怎么了?”
“說起晚膳我就生氣,我就應(yīng)該提劍去往那起子小人身上刺幾百個洞!”
冰墨也放下狼毫,走了過來,“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我們家紫鳶生氣了?”
“小姐,不怪奴婢脾氣暴躁,實(shí)在是他們欺人太甚!您看——”紫鳶掀開漆盒蓋,將里面的幾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并且還豁了口的瓷盤端了出來,只見里面不是不見一滴油的白水煮青菜,就是隔夜的剩菜,一碗顏色發(fā)黃的“白粥”,還散發(fā)著一股餿味。
冰墨看到這一桌“豐盛”的晚膳,心里嗤笑了一聲,這王寶簪也太沉不住氣,這才多久就忍不住了?她以為這種雕蟲小技就能報復(fù)得了她?未免也太有些……太自以為是了。
“小姐,您還要在忍下去啊,奴婢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奴婢一定要給他們點(diǎn)顏色看看!只要小姐一句話,奴婢一定讓她痛不欲生。”
“何必那么麻煩,我一把毒藥就行了。”白鷺也說道。
冰墨搖搖頭,她家丫頭太兇殘了。
“你們啊,與那王寶簪計(jì)較不覺太自降身份了嗎?”,冰墨像順小動物毛發(fā)一樣摸了摸紫鳶的鬢發(fā),“我要你們兩個,可不是要你們與不相干的人置氣。”
“小姐……”
“好了,”冰墨朝兩人勾了勾手指,“附耳過來。”
紫鳶和白鷺二人湊近,“去幫我找只雞來。”
“小姐,您要雞干什么?”
“嗯,請你們吃大餐!”
“吃大餐?”什么叫吃大餐?小姐的話她們越來越聽不懂了。
“快去。”
“哦,好。”
紫鳶拉著白鷺跑了出去。
二人走后,冰墨在房中找了些香料,便在院中生起了火。
不一會兒,紫鳶和白鷺便拎著一只白羽雞回了淺墨閣,
“小姐,這……這雞怎么弄?”紫鳶問道。
“給我吧。”
冰墨熟練地拔毛,剔除內(nèi)臟,將香料塞進(jìn)雞的內(nèi)腹,用樹枝穿起來,架在火上烤了起來,冰墨燒的火很有技術(shù),不一會兒就開始冒香氣了。
“小姐,好香啊。”白鷺二人贊嘆道。
夤夜在暗處聞著香味直流口水,沒想到謝小姐的廚藝還這么好。
“暗處的那位,你口水如果流到我的地上,那就麻煩你侍衛(wèi)也不用當(dāng),只當(dāng)我的灑掃丫鬟吧。”
當(dāng)灑掃丫鬟?夤夜不又咳出一口老血,不過……他這是被發(fā)現(xiàn)了,不能夠呀,除非,謝小姐的武功比他高。他不得不從暗處現(xiàn)身。
紫鳶和白鷺心下一驚,立刻護(hù)住了冰墨,這人何時在這里的?她們還是大意了。
“呦,小夤夜,怎么是你來了,你家王爺不要你了?”紫鳶和白鷺聽了這話,原來是洛王殿下的人,難怪她們不知道,這樣倒也不必?fù)?dān)心了,畢竟洛王爺與她家小姐還是關(guān)系。
夤夜聞言嘴角不由抽了抽,抱拳道,“王爺叫屬下來聽候小姐差遣。”
“哦,這樣啊,那這樣吧,你先躲起來吧,我有事自然會叫你。”
這話說的,跟著他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呢,夤夜雖這樣想,但還是退了下去。
“等等,”冰墨又喚住夤夜,“既然你已經(jīng)來了,”冰墨解下腰間樓聿的玉佩遞給了夤夜,“那這信物也沒有何意義了,你挑個空還給你家王爺吧。”
“是。”他話音剛落便不見了蹤影。
“小姐……”白鷺有些擔(dān)憂,又有些奇怪,平常小姐可是沒有放著到手了的寶物再還回去的道理啊,可如今……是怕有人看到身邊有男子的東西?可小姐絕非是在意世人口舌的呀?
“無妨,我們繼續(xù)烤雞肉。”
……
“終于好了,”冰墨拿起烤好的雞肉,聞了一聞,很滿意自己的手藝,還沒讓紫鳶二人嘗一嘗,一個人影閃過,她手上的烤雞便不見了蹤影,只見不遠(yuǎn)處的海棠樹梢上斜臥著紫袍男子,那男子長眉入鬢,一雙桃花目,瀲滟生波,薄唇宛若削成,泛起淡淡的粉色,長發(fā)未用冠子束住,只是松松挽住,衣襟微敞,露出精致的鎖骨,端的是俊美無儔。如果說樓聿氣質(zhì)卓絕,宛若謫仙,那眼前的男子便是邪魅張揚(yáng),妖嬈醉人。
那男子咬了一口烤雞,優(yōu)雅從容,“小墨兒的廚藝還是這么好。”
她這淺墨閣今日當(dāng)真熱鬧,面前此人連夤夜都擋不住,看來此人不簡單,“你是何人?”
“唉,”那人嘆了一口氣,從海棠樹上跳下,伸手彈了冰墨的額頭一下,“小墨兒你可真絕情,連為師都忘著這么徹底。”
為師……這是她師父?她還有個師父?,這個世界玄幻了。
“你是我?guī)煾浮粚Γ阍踔沂浟耍俊?/p>
“傻丫頭,此事不便與你多說,你只需記住,無論從前怎樣,現(xiàn)在怎樣,你永遠(yuǎn)是你罷了。”
她就是她?看起來這個師父是護(hù)著她的,不管怎樣,以后有個美人師父護(hù)著也不錯。
“既然你是我?guī)煾福悄憔蜎]有什么送給徒兒的?不然您何故專門跑一趟?”
“你這丫頭,”那男子從袖中掏出一本已經(jīng)泛黃了的薄書,“這《風(fēng)花雪月》你與我要了好久,只是時機(jī)不對,我未曾給你,如今也是時候了。”
冰墨接過來,只見那書上,龍飛鳳舞地寫著“風(fēng)花雪月”四個字,翻開一看,原來是本武功秘籍。
“多謝師父,”冰墨將其收入袖中,“對了師父,敢問您老高齡?”
“為……為什么這樣問?”
“您既然能當(dāng)我?guī)煾福潜銘?yīng)該……可是我看您不像那般年齡大的人。”
“……”
他本來就比你大不了多少好不好?
“練風(fēng)花雪月,還需要碎雪劍,改日我給你帶來,今日先走了啊。”
那男子說完便運(yùn)起輕功,轉(zhuǎn)眼不見蹤影。
“喂,師父,我還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只聽見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聲音,“我叫容瑾。”
她這師父也真夠神出鬼沒的。
索性這兩日沒事,就開始練練這風(fēng)花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