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聿從御書房里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陰雨綿綿,樓聿將送他出宮的小艾子遣了回去,獨自一人撐著一柄六十四骨的紫竹傘向宮外踱步行去。
云傲今天對他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該說的,該忘的,不該忘的,許是看出了他的魂不守舍,許是有感而發。其實他們心里都清楚,當年的事絕不是表面上這么簡單,姨母雖心有不甘,但鎮國公府教養的女兒又豈會是那般心思狠毒之人,更何況姨母怎會與南越有牽連?東窗事發后便立即自縊,未免有滅口之嫌。再加上這之后不久冰墨父母也相繼出事,也太巧合了。仿佛有一只黑手在推動著事態發展,但這幕后之人的目的卻不得而知,敵暗我明,防不勝防啊,就好像暗處有著什么會伺機冷不丁的咬上你一口,這種感覺實在不妙。
“洛王爺可是要出宮?”
只見一位頭戴八尾鳳簪,身著紫色宮裝,腰佩豆綠宮絳的中年婦人,雖不是絕色,卻十分耐看,讓人覺得十分舒服。樓聿朝那婦
人拱了拱手道:“德妃娘娘。”
云傲早就免了樓聿的跪拜禮,所以能得樓聿拱手禮已實屬不易。
“王爺客氣。本宮帶了蓮葉羹,不知陛下可有閑暇?”
蓮葉羹……
樓聿面上不露分毫,“皇叔無事,娘娘自可前去。”
“本宮不耽擱王爺了,王爺請便。”
“告辭。”樓聿又一拱手,與德妃擦身而過。
微雨中清風陣陣,送來一股杜若香。樓聿腳步微頓,轉瞬間又恢復了從容溫潤,在雨中端的是可堪入畫。
德妃也愈行愈遠,不時與身邊的宮婢交談著。
樓聿停下腳步看著德妃遠去的身影,心里有什么飛快地閃過,卻又抓不住。
一切都很正常,卻又透著一絲詭異,或許是他多慮了?
德妃在寢殿前站定,倒沒等太久就被余公公請了進去,德妃在宮中的風評不錯,她為人不爭不搶,安靜內斂,很好打交道,云帝因為先皇后對后宮中的女人形同虛設,但對德妃還算是和顏悅色。
“臣妾參見陛下。”
“德妃所為何事冒雨前來?”
“臣妾做了蓮葉羹,不知陛下可否賞臉嘗嘗?”
蓮葉羹……是當年方璐最拿手的一道湯了。
“呈上來吧。”
德妃將湯盅遞了上去,余公公接了過來,放在案上,將調羹,湯碗一一擺好。
“陛下慢用罷,臣妾告退。”
云傲擺了擺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德妃站在廊下,看著外面的雨幕,“呵,還是忘不掉她嗎?”
撐傘的小宮婢沒有聽清楚,詢問到,“娘娘,您說什么?”
德妃神色一正,“無事,只是感嘆這雨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停。”
“奴婢想應該快了,這雨下著也有一陣子了。”
“走吧,引路去御花園。”
“娘娘您會受涼……”
“帶路。”德妃的語氣嚴歷了些。
“……是。”
雨中的殘葉疏花才更有味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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