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各位,我為你們帶了早餐。”克里斯右手托著咖啡外帶托盤,左臂抱著一個大紙袋。
湯慕白慶幸,早上的爭吵讓她來不及吃早餐。現(xiàn)在她急需補(bǔ)充很多熱量然后投入工作好忘卻早上發(fā)生的悲劇。她咬著酥軟的可頌蹭到了克里斯桌邊:“咱們早上做什么?”
“我要先去騷擾一下頭兒,”克里斯說,“等我吃完早餐就去。”
“哎慕白,聽說你們西安人一大早就吃肉夾饃?”杰夫說到吃的也是兩眼放光。
“地道的西安早餐一般是甑糕、豆腐腦或胡辣湯,有的地方還能買到油茶泡麻花,不過肉夾饃嘛倒不在早餐吃。”
“明明是肉夾在餅里,為什么叫肉夾饃?”克里斯問。
“西安這種加肉的餅叫做白吉饃。”湯慕白解釋道,“西安話念‘饃加肉’聽起來和‘沒加肉’一樣,也有說肉夾饃來自于古語肉加于饃。”
克里斯和杰夫恍然大悟,“那羊肉泡饃呢?什么時候吃?”
“西安有種說法,早上吃水盆,中午吃羊肉泡饃,晚上吃小炒泡饃,這三種很相似,但又各有特點。”湯慕白越說月覺得手上拿的可頌欠了那么點意思。
“伙計們加油干吶!這個案子結(jié)了我要去休假!”杰夫邊說邊看向克里斯。
“我可沒意見。”克里斯笑著說,“不然小穎要來投訴我了。”
“多新鮮吶!”杰夫嘆道,“投訴你是其次,上次她過生日我加班,給補(bǔ)了一個限量版才饒了我一命啊。”
高級警監(jiān)巴特爾習(xí)慣在工作日一大早就來到辦公室,這是他一天中難得的清凈時光,整個城市慢慢在他的窗外蘇醒。沒有太太嘮叨聲,不用看著步入青春期的兒女們古怪的行為——真是太美妙了。自從有了孩子,他發(fā)現(xiàn)工作日來上班才是休息時光,每到周日晚上他就開始期待第二天太陽升起,周末在家?guī)Ш⒆雍喼笔抢郯c。不管孩子們幾歲,永遠(yuǎn)不要相信再熬幾年就好了的謊言。來來來,扶我起來上班!巴特爾警監(jiān)剛剛吃下去兩個巧克力麥芬,此刻他右手捏著咖啡杯耳,左手翻著剛拿到的《N城之眼》,一篇高爾夫球的文章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陣敲門聲將他從豪華球桿的照片里拉出,他的得力干將克里斯·傅正站在門外。
巴特爾警監(jiān)不情愿地收起報紙,讓年輕人進(jìn)來。
“早上好,我是來看看去M國出差申請的如何了?”克里斯說。
“這件案子有那么緊急嗎?”巴特爾警監(jiān)暗自腹誹,卻還是將一沓審批文件交給了克里斯。“去吧,這兒是所有的審批。”
克里斯道了謝準(zhǔn)備離去。
“注意控制經(jīng)費(fèi),花超的部分不要指望可以報銷,”巴特爾警監(jiān)高聲補(bǔ)充道,“當(dāng)然也不要指望還有下一次出差。”
克里斯快步走回辦公室同其他兩位說:“我們的出差申請上頭已經(jīng)批了。”
“那我可以向康威爾女士提出差申請了。”湯慕白同杰夫說,“沒想到你們上司批出差也這么痛快。”
杰夫悄聲對湯慕白說:“說實話,傅家的影響力也得考慮進(jìn)去啊。這么一件案子,因為死者是你認(rèn)識的人,你可能會覺得是天大的事兒。可是說實話對我們來說卻是司空見慣的,這么大個城市每天都有很多人不正常死亡,你想想,這世道多亂啊,外面的死變態(tài)多多啊。”
“傅家可以影響到警局?”湯慕白略顯驚訝。
“當(dāng)然,以資助者或者合作者的身份吧。這些年傅家為N城警方做了不少事,比如捐獻(xiàn)活動中心和設(shè)施給退休的警察,捐獻(xiàn)圖書館什么的。但是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嗎?”杰夫說,“最妙的就是克里斯沒有一丁點兒讓人不舒服的那種做派,平時他就是一勤奮上進(jìn)事事當(dāng)先的普通人,而一旦有麻煩,他就會跳出來給底下人抗事兒。這也是為什么我死心塌地跟著他干的原因。你瞧著吧,總統(tǒng)競選這個大棋局里也少不了他們傅家的參與。”
湯慕白一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可否認(rèn)有錢有關(guān)系在哪都是硬道理,成熟的人都知道的一個基本常識即是。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所有的繁華永遠(yuǎn)只是上層社會的樂園,你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命運(yùn)就會沖你微笑嗎?別天真了。
湯慕白撥通了康威爾女士的電話,她簡短匯報了一下此案的進(jìn)展,又講到了要前往M城調(diào)查的事情。
“沒問題,你和他們?nèi)グ桑枰裁幢M管說。”康威爾女士爽利地說。
她們又討論了一下案情,康威爾女士對于案件本身并沒有發(fā)表什么意見,只給了湯慕白一些寫作架構(gòu)上的建議,讓她受益匪淺。
下午偵探們再次拜訪了不開心的波特先生,他的心情還是和上次一樣糟。湯慕白想到了小時候看的兒童畫報,上面有個名為《沒頭腦和不高興》的連載漫畫,讓她印象極深,而眼前的波特先生竟和記憶深處的不高興先生默默重合在一起。
克里斯嘗試了多種盤問技巧后,三人終于得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波特先生不情愿地透漏當(dāng)時和他簽訂租房合同的其實不是考斯比先生本人,而是他的秘書——一個年輕小伙子。而波特先生顯然是被租客一擲千金絕不還價的的大方做派蒙蔽了雙眼,根本沒有仔細(xì)核實對方提供的身份證件,只點清了對方一次付清的租金就開開心心地把鑰匙交給租戶了。
“你難道不擔(dān)心受騙或者惹上麻煩?”杰夫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我一個失業(yè)了的人,你指望我像聯(lián)邦特工審犯人一樣對待我的金主嗎?”波特先生的一條眉毛憤怒地豎了起來,他企圖以這個反問句結(jié)束和警方的第二次對話。
克里斯再次阻止了他,“據(jù)我們了解考斯比先生只有一個女秘書。”
“那又怎樣?”波特先生道,“我只知道你們說他其實已經(jīng)死了,而我的下一任租戶還沒有著落,我心里煩著呢!”
“我們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還是需要請你配合警方,給那個和你簽約的年輕人做一個人臉拼圖。”克里斯在波特先生開口拒絕前補(bǔ)充道:“當(dāng)然,這項工作是有償?shù)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