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看著湯慕白臉色青白交加，心知怕是出了什么要緊的事，忙讓英姐找來克里斯和杰夫。湯慕白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克里斯。

“這篇文章當時除了你和康威爾女士，還有第三個人讀過嗎？”克里斯問。

“沒有了，要刊登的文章都是康威爾女士親自審核的。”湯慕白說。

“她的秘書呢？是否能接觸到這些原始稿件？”杰夫問。

湯慕白細想了片刻后回答：“除非是有問題的稿件，或是準備拿去排版印刷的定稿，康威爾女士才會交給卡羅爾。”

“你就在報社工作，對那里的環境最清楚，你有什么懷疑嗎？”克里斯問。

湯慕白的第一反應就是馬爾文，此男子專業擠兌她。湯慕白剛要開口，仔細一想，又覺得馬爾文雖然喜歡給她找不痛快，但在業務并不曾給她使過絆子，湯慕白猜測他的所作所為大半該是出于妒忌，但是應該不至于剽竊她的文章拿去刊登吧，他作為一個媒體人，如果被人發現抄襲，這輩子就沒法在這個圈子混了。

“我也不知道誰會做這樣的事，”湯慕白答道，“剽竊我的文章現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兇手會不會正在監視我的電腦？”

克里斯點頭，“這確實是最大的問題，你們辦公室應該出了內鬼。”

湯慕白表示康威爾女士自辦公室失竊事件后已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們便給康威爾女士打電話，得到的回復是并未找到內鬼。

偵探們查到了刊登這篇文章的網站，發現這是一個創立于今年年初的新網站，上面主要分享一些個人的旅行心得和攻略，但是由于盈利問題，已于今年八月份倒閉，目前網站處于無人維護的狀態。他們通過網站的注冊信息找到了創始人羅伯特?鄧寧。

羅伯特還未從上次創業失敗的蕭索中恢復，他和女友合租在市中心的一棟中等公寓里，他堅持讓偵探們等他下班在住所附近見面，因為他現在在別人的公司里打工，并不想讓同事們看見他和警察有什么牽扯。傍晚近八點的時候，克里斯等人才等來了剛剛下班趕到的羅伯特，他還沒有吃晚飯，幾人約在他公寓附近的便餐店見面。

“你們有什么問題咱們就在這里談吧，我不習慣陌生人盯著我吃飯。”羅伯特見面便開口說。

“你之前創辦的無垠游者網，上面的文章在發表前會經過審核嗎？”克里斯問。

“審核什么？”羅伯特問。

“內容方面，比如是否是抄襲或轉載。”

“不會，我們沒有那個人力和財力，所以在首頁就注明讓發布者對其帖子負責，我們的網站只是一個分享交流的平臺。不過我們會審查文章中是否有其他違法信息，比如種族歧視或色情信息。”

“你們的用戶多是些什么人？”克里斯又問。

“年輕人和中年人居多，他們有時間和財力泡在網上，且多有分享自己經歷的欲望。很多人不想把內心的真實想法發表在臉書或推特等社交網站，我們建立這個論壇的初衷便是給這些人一個匿名說實話的平臺。”

“你手里有用戶的真實個人信息嗎？”

“沒有，我們并不向用戶收費，且堅決屏蔽掉了違法信息，所以并不強制用戶用真實個人信息注冊。”

“既然如此，我們需要你的授權，由我們的技術人員分析一名用戶的各人資料。”克里斯說。

“只要你們能提供法官的許可，我才可以讓你們這么做。”羅伯特堅持這個原則。

第二日一早見面，克里斯對另外兩人說：“我去向法官申請搜查令，你們接著查文章可能的泄露方式。”分配完任務，他就熟門熟路地來到了法官蕾秋?格林的辦公室。蕾秋?格林是N市頗受尊敬的法官，許多令人矚目的重大案件都由她裁決，重要的是她是一名有正義感和同情心的人。蕾秋?格林也很賞識克里斯這個N市最年輕的探長，他辦的案件從來都是合情合理證據確鑿。

蕾秋的秘書詹妮弗?米爾森和克里斯也是老熟人了，她看到這年輕人一大早便來等格林法官，猜想是又有求于她。詹妮弗和克里斯打了招呼，問他要不要來杯咖啡，克里斯笑著說好。

“最近案子多么？”克里斯問。

詹妮弗聳聳肩，“還是老樣子，不過六庭那邊最近鬧得不像話。”

“你指的是羅賓?李的事情？”克里斯在警局也聽到過此事的傳聞，羅賓?李是六庭管民事案件的法官，傳聞他和城中某律所的年輕實習生睡在了一起。這件事被這家律所的對手發現，以法官和辯護律師行有密切的私人關系為由要求其回避，但不知為何這事被捅了出來，現在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可不就是他嘛，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個好好先生，沒想到啊……”詹妮弗聳眉搖頭道，“如果他太太要離婚，估計他明年也要從這位子上下來了。這幾天被媒體和法律體系內的同行追著戳脊梁骨，也不知道他每天怎么有勇氣走進法庭。出了這樣的事，他的職業生涯算是毀了，以后遇見哪個刺兒頭律師很可能拿這件事出來質疑他。”

克里斯點頭表示同意。不一會兒格林法官就到了，她看到克里斯并沒有很驚訝。她請克里斯進辦公室坐下，她放下手袋和大衣，問道：“說吧，今天有什么訴求？”

克里斯簡單介紹了一下案件，提出希望由警方的人調查無垠游者網的用戶資料。

格林法官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們還有其他途徑調查嗎？”

克里斯倒沒有說謊，而是誠懇地說：“拿搜查令是最快最便捷的做法。”

“克里斯，現在人們非常尊重及保護網絡隱私的權利，作為法官，我不能輕易挑戰這個合法權利，而且在我看來，這個案件中你們還遠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抱歉，現在我沒有辦法給你簽署搜查令。”

克里斯向她道了謝，去和另兩人回合。

杰夫和湯慕白此刻正坐在康威爾女士的辦公室里，她的辦公桌旁放著一套旅行箱，看來是有差旅計劃的。不過看到來訪的是湯慕白一行人，康威爾女士便做好了改簽機票的準備，全力配合調查工作。

湯慕白跟她說了自己文章被剽竊刊登在另一個網站上的事情，敏銳的康威爾女士立刻抓住了重點，即是內部稿件的泄露問題，自然而然地她也聯想到了前不久出現的內鬼事件。雖然這一陣臨近圣誕，報社的工作千頭萬緒，她還是騰出手來調查此事，一想到她的辦公室外面可能正埋伏著一頭餓狼，康威爾女士也覺得不安，正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她經過幾次試探，基本確認了秘書卡羅爾的清白，便把這件事告訴了卡羅爾，命她在辦公室秘密調查。